开学季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学生们结伴三三两两地说笑着往前走。蝉叫得正盛,广场的喷泉溅起五彩斑斓的水花,哗啦一声落回地面,露出不远处的小超市。
有个男人站在路边小超市的柜台后,正冷着脸给吓得不敢讲话的小女孩找零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又递给快哭出声的小孩儿一根免费的棒棒糖。
江野从店外进门时和急匆匆要走的小女孩儿撞了一下,女人伸手一扶叮嘱她小心点儿时,她慌慌张张地挣开就跑。
“怎幺...了?”江野拎着琴箱,扭头看小小的背影跑远,她莫名其妙地擡起头,正好看见站在柜台后面无表情算账的易三,登时了然。
“你...能不能别这幺一张臭脸。”江野好笑,一巴掌拍上男人健壮的肱二头肌,“本来就长得凶,再绷着脸,谁敢来你超市买东西。”
是的,易三在江野经常出现的广场边租了店面,开起了一家小超市。江野进店的时候时常觉得奇幻——城市里最不起眼的小卖店里,柜台老板却是个曾经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
“...又没给她找错零。”易三粗声粗气不耐烦地接话,柜台囿出的角落对他来说明显太小了,连转身都要小心。
江野笑得前仰后合,把琴箱一放往冰柜走,挑挑拣拣拆了根绿豆冰棍就往嘴里塞。
“我今下午想去一趟B大。”她咬着冰棍咂吧嘴,“晚上回来吃晚饭。”
“你去B大做什幺?”易三皱起眉。
“梁牧丁在B大有个讲座,专门给他们校音乐学院做的,我也想去听听。”她也不掩饰,大大方方地讲。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三个人之间形成了别样又古怪的默契。两个男人彼此都容忍了对方的存在,假意互不关心。江野照常爱同谁一道就通谁一道,也不会跟任何一方主动地提起另一个人,即使提起也毫不避讳。
“行吧。”易三心底暗自不爽,又不想明面表现,臭着脸将烟盒码进玻璃柜台。
江野乐哼哼地踮脚去吻吻他,换来易三一句“早点回来”。
下午是梁牧丁来家接的江野,二人一道去了B大的礼堂。江野在台下随意找了地方坐,看学生们到点了涌入礼堂。
大多是女孩子,激动又雀跃,有几个坐她不远处的座椅里,叽叽喳喳。江野听了两耳朵,无非是梁牧丁怎样帅,梁指怎样有型,要是能坐一次他的乐团此生无憾云云。
男人登场的时候江野甚至听见了小小的尖叫声,灯下的梁牧丁确实风度翩翩且高高在上,有些人天生便是指挥家,高贵的王子。
而只有坐在人群中的她知道王子沾染人间俗欲的样子。
江野听了大半场,梁牧丁确实讲得很好,不愧是享誉中外的指挥家。临近结束时江野便离开了会场,其实大部分梁牧丁讲的理论,江野在同他合作时便已然练熟了手,嫌麻烦的流浪歌手自然不想再同退场人群挤一个公共出口。
她溜出礼堂,在夏日傍晚的校园里回忆自己的大学时光。学生们的脸上洋溢着朝气从她身边路过,她顺着绿化带间的小路一直走到僻静的小花园。
有人坐在花坛边树荫下读书,戴着耳机,远远看去是个穿白衬衫的少年,埋着头也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江野本是想在这儿摸根烟抽,烟卷在她指间转了好几轮,终究是没忍心让他吸二手烟。
她正欲离开时,少年擡起了头,两人一前一后猝不及防地对视,同时瞪大了眼睛。
“姐...姐姐?”他倏尔站起身,膝上书本掉了一地顾不上捡,三两步便冲上前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又惊又喜。
江野震惊得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细烟掉在地上被两人不知道谁仓促踩了一脚,瘪瘪地漏了烟草。
“展...渡白...?”少年猛地把她拥入怀里,力道之大让她肋骨生疼。江野难以置信地在他怀里念出他的名字。
“江野。”另一个声音响起,低沉蕴含怒气。
“你们在做什幺?”
作者的话: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想不到吧!小狗狗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