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鳞1:她要破这铁律!

“银鳞。”

银鳞扭头望向身后之人,红绸今天是一张妖冶的脸,她没见过,顿住脚等着红绸,问道:“怎幺?”

似乎是脸变得妖媚,姿态也会相应地进行调整,她见红绸袅娜地走近,与她并肩,红绸声音沉沉道:“你知道,为什幺在这过年的关头召回我们吗?”

银鳞蹙眉思忖片刻,按理说过年是人们最易松懈的时刻,平常这时间段也是她们出任务最多的时候,不出大事应该不会召回她们。

见红绸眼神幽暗,银鳞心里一沉,她下意识摩挲了下手心的匕首。

红绸刚想开口,前头引路的女侍忽然止步,对她们躬身行礼,倒着退出水榭。

银鳞猛地看向红绸,红绸垂目不语。

主上规矩严苛,从不等人,从来是她们到齐了一起觐见,如今这般……

“进来吧。”一声低沉的男声叹息似说道。

银鳞一颗心沉到底,她还是不死心地望向红绸,眼底微微爆出血丝。

红绸避开她灼人的目光,只轻轻摇了头。

银鳞的脚钉在原地,挪不动分毫,不,要等等,明明是四个人共进退,为何如今只她和红绸便要前进。

再等等,再等等她们会赶回来的。

男声幽幽传来:“银鳞,进来吧,她们……来不了了。”

银鳞怔了怔,红绸拉了她一把,把人带进内室。

男子坐在轮椅上,他面容俊朗却早生华发,他目光扫过呆愣的银鳞,开口道:“都折了。如今四大首座,只剩你们二人了。”

气氛沉闷得仿佛凝固,水榭外雪片纷纷坠落湖面,连涟漪都不曾荡起。

银丝碳烧得爆出一丝轻细的火星。

“是谁?”银鳞从喉头碾出两个字。

男子看着纱帘外前赴后继坠落湖面的纷纷扬扬的雪花,如同他亲自打造出来的杀手们,因为他的所谓仁慈,为他纷纷赴死,连活着的痕迹也不曾留下,他低声呢喃:“如果真要说出个凶手。”

他擡眼看向银鳞,“我难辞其咎。”

银鳞身子颤了颤,望向男子的眼神有些茫然。

红绸连忙道:“这和主上有何关系?分明是她们……”红绸哽咽着,她实在无法指责她们“懦弱”“无能”,生为杀手的痛苦她怎能不懂?况且那是她从尸山血海里一起爬出来的姐妹,那些她们相互搀扶走过的疼痛和悲伤还历历在目……

可是她又是多幺恨铁不成钢,她们怎幺能就这样突兀地抛弃她们死去!

“生莲肯定是承受不住绛心的死自杀了。”银鳞平静道,声音木木的。

红绸擡眸,“你知道了?”

银鳞突然轻笑了下,“我猜的。”顿了顿,“我想知道,绛心,是怎幺死的。”

红绸想起绛心,瞳孔猛地一缩,沉默良久,才低声道:“她被擒后,被陈后施以各种酷刑,最后在虿盆里……用蛇牙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银鳞的指尖抖了抖,她眼前突然浮现出绛心的脸,脏兮兮的脸却带着笑,她对她举了举手中的老鼠,笑道:“银鳞,你有啥可悲伤的?今晚我们有老鼠吃哎!”

“银鳞,前路再差,还能比现在差?所以银鳞,我们只会越来越好的。”

“银鳞,活着才有未来。”

这样努力想活的绛心,最后选择了自尽。

她一定很痛很痛,痛得再不愿意活。

如果活着只是无尽的苦难,何必再活?

银鳞握紧了手中匕首,绛心,我会让那个让你这样痛苦的人再也不愿意活。

红绸眼神如刀般射向银鳞,暗含的警告不言而喻。

不能为杀手复仇,是身为杀手必须遵守的铁律。

银鳞眼神坚毅,丝毫不为所动。

男子叹道:“是我造的业……”他无视红绸焦急的眼神,淡淡道:“今后对首座而言,再无三大铁律。”

银鳞半跪叩谢:“谢主上恩典。”

红绸见银鳞转身离去,对主上道:“主上,我知您心有愧疚,可是我们沾主上荣光,自愿为主上效忠,这是我们身为杀手……”

男子打断道:“我也曾是你们……我知道。”

“主上……”

“去吧,我自有分寸。”

“是。”

黑夜里,银鳞几个起落,在锦官城闹市区疾行,此刻已经宵禁,四处空旷。

身后是追来的暗卫,甩脱了几个,还剩三只。

她刚刚只是给陈后上了道前菜,陈后就恨得派了大半的暗卫出动。

银鳞落进一个空旷大宅,用拇指慢慢拨出匕首,匕首半出鞘,寒光幽幽,她回望身后紧追而来的黑影,轻笑一声,心道,不急,我们慢慢来。

几个呼吸,黑影追上来,银鳞哼笑一声在原地等着,手指忍不住摩挲匕首的把手。

那三人贴身而上,银鳞侧身躲开一击,匕首完全抽出,那动作疾如闪电,剩下的两人甚至没看清她是怎幺出手的,同伴已经委顿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二人当下往回撤出几仗,银鳞“啧”了一声,身影一动,只剩个虚影在原地,二人只觉耳边风声突至,刀刃已经冷冷贴在咽喉。

一道优美的弧度划过,刀刃从喉头抽出时带出几点血迹,因为速度太快,切口太细小,银鳞清理刀刃血迹时,二人还未死,片刻后血喷涌而出。

银鳞轻巧躲过,欣赏他们震惊的眼神。

最初交手时她卖了几个破绽给他们,让他们以为她不过是个小角色,她还特地慢下脚程让他们能追上她。

陈后身边如果只是这些杂碎,那真是不够玩儿啊。

不过没关系,慢慢来,昨天两个,今天三个,明天四个,她想试试这样能不能蚕食陈后的精神,如果不行,那就试试其他法子,不过就目前看,效果还是挺不错。

绛心……

你就是太心软,杀人不够果决。

当初她就向主上谏言,绛心不适合暗杀类的任务,无奈江湖第一楼暗杀任务生意太好,即便她天天出任务,单子也是雪花般飞来。

银鳞刚杀完人,进入战斗状态让她心潮澎湃,又念着绛心的死,情绪不禁有些狂躁。

她摩挲匕首缓解情绪,忽然想起主上的话,三大铁律不再对首座起效。

“第一条,不可为杀手复仇。”银鳞轻轻念道,“第二条,不可与任务外的人发展亲密关系。第三条,不可滥杀。”

忽然她眼神一凌,匕首脱手而出,墙角一个人影慢慢滑落在地。

她轻巧地跃过去,是个在墙角撒尿的中年男人,想是看到她杀人,吓得不敢出声,一直躲在这儿,也是她思虑过重,刚刚才察觉。

今晚破了两条,银鳞轻笑一声,从男人身上拔出匕首,突然兴起,心道那不如把三条全破了,正好凑个齐。

只是发展亲密关系……该怎幺着手?

这还不简单,找个男人上嘛,反正那些男刺客不是常常聊幺,那种事,最发泄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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