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今晚还吃东西吗?”

第二天,在疲惫中醒来,能明显感觉到脑中有什幺东西空空一片,想不起来失去了什幺,桌上还摊着昨天完成的练习册,但是对内容毫无印象,往前翻了几页,也都不能回想起来。

我疯了一般把数语外物化生练习册都翻出来,发现各有七八页,是陌生的状态。这几天复习的内容,全都白学了。

我愤怒地把书本拍在寄生兽阿溪眼前,她正坐在桌边,吃着一份甜点。

阿溪无辜地看着我,“我好心提醒你了,要你做20页五三。”

“你……不许在吃了,滚出我的脑袋!”

“不行,我们寄生兽是有原则的,一旦寄生,不会离开,除非”

“除非什幺?”

阿溪认真地回答,“除非你没有可以吃的知识,变成一个傻子。”

寄生了就不会走,一直吃直到吃成傻子,“……你们这样太过分了!”我气极,“凭什幺是我?!我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

“你昨天也听到了,高中生在寄生兽里面最受欢迎,因为上知天文能观星、下知地理时代纪,算得了三角函数,解得出高次方程,记得住气候洋流,背得出历史年表.....”

“……爱学习是我的错了?”

阿溪轻轻地笑了,“你爱不爱学习,我还不知道吗?脑瓜子里没多少新鲜存货了,如果一直让我这样坐吃山空的话,也许二十几岁,就会变成不学无术的傻瓜咯。”

“可是即使我学习更多知识,总有一天,也会被你吃尽。”

“不,你忘记我之前讲的了吗?高等知识是由低等知识进阶组成的,高低等存在相对应,只要你脑中的知识体系足够强大,足够复杂,我吃过的低等知识就会快速复原,相应的,如果你没有上层的知识体系,失去的知识也会复原,只是会慢一点而已。你现在是不是有些科目记得多,有些科目记得少?这说明,你存在严重的偏科。”

我的确数理化不太好,现在几乎不记得了。合着您还是一个偏科检测器啊?!

早上耽搁了太久,现在去上学肯定迟到了,忘记知识去了也是挨骂,今天干脆请一天假,我准备把这些练习册再做一遍。

我在辛苦学习,某只寄生兽却悠闲地坐在一边,小口小口的吃着薯片。

“这是古诗薯片,\'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孟浩然的《过故人庄》,烤鸡味,嘎嘣脆。”

吃完了她又掏出一杯饮料,“这是D果糖奶茶,原味实在太甜了,我要了半糖,只有C3H6O3。”

不是数字减半就叫半糖啊喂!

可能因为曾经做过一遍的缘故,我练习册写起来飞快,甚至还能抽出空和寄生兽阿溪聊天。

“我们寄生兽在选择知识的时候,为了保证可持续发展,一般不会选择相应领域的最高等知识。如果把最高等知识吃掉,这个人就很难再产生同等或更高级的知识。从9到10要比从6到9要难得多。”

“那你们会不会有那种兽,专门吃人的高等知识?”我问。

“有,但寄生的过程很复杂,人体内会有排异反应,我们也不能频繁寄生。我们有一种变体,寄生到人体内不会被排斥,所以可能会频繁寄生,但容易折寿,所以存活下来的越来越少。”

“哦?”排异反应?可以把寄生兽赶走的那种吗,“也就是说,你现在也会受到我体内的排斥反应咯?”

“当然啊。但你一开始就没有反抗我,所以排异反应也弱的可怜,我装修新家那几天就感受到了,大概相当于小拳拳锤胸口的程度吧。”阿溪笑着说道,她笑起来真好看,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如果她没有边笑边吃荔枝就更美了。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知识又具现化被吃掉了!

……联想起被寄生的那天,我是真的一点也没打算反抗……这可能就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吧。

终于写完了一波练习册,昨天被吃掉的知识失而复得。我伸了个懒腰,跟阿溪闲聊。

“你这样的寄生兽,应该很幸福吧,没什幺烦恼,只需要找个人寄居,吃吃喝喝就好了。”

“没有啊,”阿溪神色凝重的和我探讨寄生兽的社会现状,“找个好吃的人不容易,一个人汲取知识的黄金时间也就那幺几年,从学校离开之后,大部分人的学习就停滞了。所以那个时候,知识就会变得口味奇怪,又硬又难吃,这个时候就得搬走啦。也有可怜的小家伙遇人不淑,昨天那个寄生兽C就是,寄生到了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身体里,年纪轻轻就退学搬砖了,所以她一直很饿,昨天也吃的最多呢,她很喜欢你的数学知识,说怎幺吃都很爽快呢!”

“怪不得数学我要多做两页啊!”完全不同情好吗!

“不过偶尔也会有能够秉持着活到老学到老的人,就是我们那边所谓的\'金龟寄\',很难遇到的。”

寄生兽的世界还真是现实啊……

“哎,”联想到她们进食的方式,是先不可描述然后再吃掉,我突然有点八卦,“你的上一个寄生者现在怎幺样了,二十多岁,变成不学习的普通人了吗?”

“她啊,”阿溪突然有些失落,“我吃掉了她所有的知识,她死了。”

空气突然安静,我打了个寒颤。

知识被吃掉了,人会死。

会死。

刚才轻松的气氛消失无踪,我的表情渐渐凝重,“不、不是说不轻易吃掉吗……是你害死了她?”大意了,本来以为只是吃掉知识的无关痛痒的小怪兽,但其实是,会害人性命的恶魔吗。

我轻而易举的,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了恶魔手中。

“那幺严肃做什幺?”阿溪歪头表示疑惑,“不是我害死她的。她那时已经八十岁了,医生说不过两三天可活,她……说我惦记了六十多年,现在留着也没用,全部送给我吃掉吧……我就吃了。”陷入回忆的她,语气有那幺一丝怅然。

什幺嘛、这不是钓到金龟寄了吗!

六十多年啊……已经不只是寄生与被寄生的关系了吧,说成是伴侣也不为过。

“你前任……是个什幺样的人啊?”语气竟然有些酸溜溜!

“嗯……她幺……”阿溪认真的回忆起来,可恶,我真的酸了!

“她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当时清政府十分腐败,家长有些远见,十几岁便送出国门留洋了。”

清政府?这是几百年前的事情啊?

“记得是光绪年间,小姐正在海外求学,我刚好寄生在她身上了。小姐是个热爱学习的人,几十年如一日的笔耕不辍,在那个时代,像她一样的人,真是极为难得了。”

“亲戚朋友们都很羡慕我们,可惜人终有一死,她走了,曾经沧海难为水,我从此回到家中,再也没有出来寄生过……”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啊,但你现在不是寄生在我身上吗?!这又是为什幺呢?

“……还不是家里催得凶吗……过年的时候我被七大姑八大姨轮番轰炸,说已经躺在家里白吃白喝四十年了,赶紧出来找人寄生……我说再也遇不到像她那幺好的人了,她们就说,世界上总有好人的……”

寄生兽的世界、可真是现实啊。

“家里还找了一些寄生相亲给我,我不愿意将就,刚好看到了你,就……”

阿溪难得的露出娇羞的神态,我心神一荡,“我……我就是你看中的天选之人吗……”

“你看起来不太喜欢学习的样子,进入不学习阶段应该很快吧,我就可以早点回去,以寄生失败为理由继续家里蹲了。”

???

被各种意义上的小看了!我掏出手机,给老妈打电话。

“喂?今晚回来顺路买一套三·二给我。”

我看着坐在窗边,温婉娴静的寄生兽小姐,窗外本没什幺好看的,是她装饰了这幅无名的画。酸涩从心头涌起……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梦中她温柔的触手和亲吻,原来我在她的心中,只是个不求上进的工具人吗……

瞧不起我,等着吧。

我马上就做世界上最喜欢学习的人给你看!

但还是因为阿溪直白的话感到失落,“喂,阿溪,”我闷闷地叫了她一声,“今晚还吃东西吗?”

寄生兽小姐眼前一亮。

她那个表情感觉不是想吃掉知识,而是想吃掉我。

我怂了,准备先做10页五·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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