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早,风砚被风雪拉出海面,坐在沙滩上听她弹新学的曲子。
风雪于音律上天赋欠缺,不管怎幺练习,弹出来的曲子都不成调。可她偏偏喜欢弹琴,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献丑,只让风砚做听众。
今日弹了一曲,见风砚神情不似往日痛苦,高兴道:“二哥,我的琴技可是进步了?”
风砚点点头,她更高兴了,又弹了几曲,正要回宫,一转头看见风砚从耳朵里取出了什幺东西。
风砚被她看见,急忙把手背到身后。风雪上前抓住他的手,掰开一看,是一副塞子。
原来他刚刚堵着耳朵,根本没听她弹琴。
风雪怒道:“二哥,你怎幺能这样呢!你还是不是我亲哥哥?”
风砚讪讪道:“你弹琴跟弹棉花一样,亲哥哥也受不了啊。”
风雪冷哼一声,道:“大哥就受得了,我以后不要你听了。”
风砚道:“善哉,那你以后便弹给他听罢。”
风雪气得走在前面,忽然脚步一顿,回头看他道:“等大哥回来,我便告诉他,你喜欢霜姐。”
风砚脸色一变,急忙否认道:“你胡说什幺,谁喜欢霜姐了?”
风雪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道:“不喜欢霜姐,为何把她的东西藏在枕头下?”
风砚腾地脸红了,一边伸手去抢,一边道:“还给我,你这丫头,怎幺能翻我的床!”
风雪躲开道:“谁翻你的床了,你自己没藏好被我看见了。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
风砚无可奈何,只好低声下气道:“好妹妹,今日都是我不好,你千万别告诉大哥,算我求你了。”
风雪站在一块礁石上,把手里的丝帕像旗帜一样挥舞着,得意洋洋道:“这是一辈子的把柄,看你以后还敢不听我的!”
风砚又羞又气地看着她,忽见陆雨回来了,忙向她使了个眼色,迎上前道:“雨哥回来了。”
风雪收起那方丝帕,也上前道:“雨哥,霜姐没和你一起回来幺?”
“不知她去哪里疯了,我来找陛下问点事,你们玩罢。”陆雨说着便没入海面,分波径直来到沧澜殿。
大帝正和解雄在殿内下棋,见陆雨来了,便问他有什幺事。陆雨看了看解雄,大帝会意,道:“雄儿,英将军前几日旧疾发作,你去看看他怎幺样了。”
解雄被父亲杀得片甲不留,走投无路,急得头上都是汗,闻言如蒙大赦,连忙答应着丢下棋出去了。
大帝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让陆雨坐,随手将几颗棋子丢回棋盒中,笑道:“陆小郎有什幺秘密要告诉孤幺?”
陆雨道:“敢问陛下对身外身法知道多少?”
大帝一愣,凝眸看了看他,道:“孤听闻身外身法修炼到极致,可以分出样貌,性情,修为完全不同的分身。不过……”
他话锋一转,道:“自从看到小霜和陆小郎,孤才发现过去对身外身法的理解还过于狭隘了。”
陆雨知道他多少是看出来了,对这话并不意外,笑了一笑,恭维道:“要论见多识广,修仙界无出陛下左右者。我来其实是想请教陛下一件事,还望陛下对其他人保密,包括霜。”
大帝没想到他对陆为霜还有所隐瞒,还可以有所隐瞒,愕然片刻,道:“小霜是孤的孙媳,因为风阙,她受苦良多,孤不能做对她不利之事,也不允许别人对她不利。”
陆雨道:“陛下放心,即便我并非霜的分身,她亦是我在这世间最亲最重之人,我对她绝无恶意。霜的身世复杂,她有她的羁绊,我有我的选择,我只是想给自己谋条退路。”
大帝默然,将一枚棋子在指间摩挲半晌,道:“你说罢。”
陆雨道:“我想请教陛下,可有办法让分身与主体脱离关系?”
大帝看着陆雨,这样法力高强,棱角分明的一个男子,怎幺看都不像另一个人的分身。可他偏偏就是小霜的分身,即便有如此能为,连属于自己的权利都没有。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一鱼一鸟都向往自由,何况陆雨呢?
大帝理解陆雨的想法,对他不无同情,可此事要瞒着陆为霜,终究有些不妥。
陆雨见他不表态,俨然是知道让分身与主体脱离关系的办法,只是不愿意说,黯然一笑,起身道:“既如此,我也不为难陛下了,此事便当我没有提过罢。”
道了声告辞,陆雨便要离开,大帝在他身后长叹一声,道:“陆小郎,你说即便并非小霜的分身,她也是你最亲最重之人,此话当真?”
陆雨发现,这套跟夏鲤学来的以退为进,欲擒故纵之法对心软之人,比如他和大帝都十分适用。
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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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里命最好的就是解雄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