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台阁里,柳绡双目无神地看着梁尘,方才他说了许多话,但是她都没听明白,什幺狼群、衣裳、深渊的,他到底在说什幺?
梁尘走到柳绡眼前,单膝跪在地上,“绡儿,对不起,是我的错,何崇他……回不来了。”
“为什幺,他去哪里了?”柳绡喃喃问道。
“他……他,”梁尘只觉得有什幺堵在喉间,他闭了闭眼,狠心道,“绡儿,为他准备后事吧。”
“你是说,”柳绡眼珠动了动,“他死了。”
“……是,”梁尘咬咬牙,“他在逃走的路上,与狼王决斗,受了重伤,后来为了不连累同伴被蚩族人发现,他坠下了深渊。”
“他还在深渊里吗?”柳绡轻声说着,“那里是不是很黑,他会不会觉得冷……”
梁尘低着头,没再说话,柳绡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办后事……就像宝姨那样,是吗。”
她说完,就站了起来,“那他的人呢,他人不在,棺材里要装什幺?”
“有人在悬崖边发现了他的衣裳,已经送回来了,我们为他建一座衣冠冢。”
“在哪儿?”柳绡平静地问。
梁尘看了看平安,平安转身端来一个盒子。
柳绡过去打开一看,一件脏兮兮的上衣,身侧已经被撕烂成布条,沾在上面的血已经凝固,摸上去硌手,但她还是死死攥着。
“原来夫君真的抛下我了。”柳绡喃喃说了句,才转向梁尘,“梁公子,你能帮我吗,我想好好给夫君送行。”
梁尘忍住眼角的热意,起身握住她发凉的手,重重说道:“绡儿放心。”
就在落霞镇上何家布置灵堂的时候,给何岩的信已经托人送出。
一向安静的何家院子里,来了不少帮手,有胡爷派过来的,也有庄子上李管事带来的人,梁尘也在,平安指挥着大家注意这注意那。柳绡有时也出来看看,但大部分时间,她都守在灵堂前,燃香,烧纸钱,或者不知疲倦地擦拭刻着何崇名字的牌位。
除了行动略显迟钝,她看上去就跟平常一样。
远在祥城的何岩正忙着配药,在收到关河县管事送来的信时,愣在当场。
大哥死了?!他怎幺会死呢?
当付成来找何岩时,就见他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院子里。
“何岩?”他喊了句,走上前,一巴掌拍上何岩后背。
何岩身形微晃,擡头看了看他。
“药配得怎幺样了?”付成没察觉何岩的异样,笑着问。
“付爷,我要回关河县了。”何岩声音冷静。
“怎幺,出什幺事了吗?”
“家中兄长去世,需要我回去料理后事。”
付成听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付爷,请您转告那位公子,药的配制要延后。”何岩把手中的信折好,收回衣袖。
“因为事情紧急,我不便在此久留,这边店铺的事我会交给可靠的伙计,一切等丧事结束后再说吧。”
“令兄的死是……”
“他负责的船队出了事,最后他也没能回来。”
付成隐约想到什幺,但是一时没想起来,只肃穆地道了句:“节哀顺变。”
何岩点头,“望公子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