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延年入门不足百年,白蘅入门更是不足一甲子,但修道界辈分向来以修为论。
以逍遥派为例,化神之上是那种百年难得一次露面的祖师爷,化神尊者、元婴真君便是一代弟子,金丹真人、辟谷修士是二代弟子,余下的筑基修士、练气弟子乃至还未引气入体的弟子则都是末代弟子。
他们如今是二代弟子,修为又都是金丹后期,门中大半的弟子无论年龄大小都要尊他们为长,称师伯师叔或师兄师姐。
若是平常,他们在后辈弟子们面前自然还是要把保持些形象的,但今日两人却越发的亲密。
温延年连控制飞舟转向时,也将白蘅揽在怀中,咬着她的耳垂轻吻。
两人耳鬓厮磨的模样,一路上凡是瞧见的弟子,只要不瞎都能知道两人间的关系。
看见的同门目瞪口呆。
说好大师兄/大师伯是大家的,永远不会有道侣呢?
说好的小师妹/小师叔未开情窍,无心无爱呢?
一众男女弟子觉得被骗得好苦。
当然,飞舟经过太快,实力低的弟子是没看清的,只看见那带着逍遥派首席弟子标志的飞舟经过后,自家师父/师兄/师姐宛若变了个人般,或破口大骂,或嚎啕大哭,或摸了醉仙酿出来表示要喝上半斤睡三个月。
白蘅两人自然知道这番举动会引起的后果。
温延年指腹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摩擦着,板过她的头在她嘴角啄吻,低笑道:“你这小坏蛋,这得让多少同门伤心死。”
“多伤心几次,不就习惯了?”白蘅笑道。
整个门派上下,她对长辈尊敬,对同辈友善,对晚辈慈爱,却从未对除了师父和温延年之外的任何人有过太多亲近,更不曾给过别人什幺承诺,别人伤心与否又与她何干。
直到进入逍遥派九大主峰所在区域,门派大殿近在眼前,两人才淡定的分开来,微微整理了仪容。
一个温文尔雅,一个清冷如霜,前后相隔半米,显示出比旁人亲近,又毫无其他瓜葛的姿态。
嗯……他们从前在人前,本就是这样相处的。
等候在门派大殿外的小师弟:……如果不是他眼神好看得远,就真信了大师兄和白蘅师姐的装腔作势了。
可恶啊,从前白蘅师姐还是师妹的时候,他说要去追求,大师兄怎幺说的?
蘅儿一心向道,无心男女之事,你不必浪费时间?
呸,大师兄分明就是留着监守自盗。
小师弟痛心疾首。
然而小师弟再痛心,也不敢忘记自身的任务,忙微笑了迎上来:“大师兄、白蘅师姐,师尊知你们今日正午到达,特意让我来等候。”
“成霄,师尊他人呢?”温延年问道。
逍遥派掌教记名弟子无数,但亲传弟子只有两人,大弟子温延年,小弟子温成霄。
两人都是掌门从凡间带回的孤儿,因此随掌门姓。
“师尊今晨开炉炼制雪阳丹,算算时间,不需多时便会结束了。”温成霄回答道,“师尊知道大师兄忙碌,让我先将关于北境神墓的具体细则告诉你,待他回来便省些功夫。”
温延年面上微笑,心中冷笑。
他到底为什幺忙碌,师父心里没个数儿吗?
遇到个沉迷炼丹无法自拔的师父,为了炼丹连门派议事都能忘记,偏师父还是门派掌教。
他作为掌门弟子,十五岁就被师叔和长老拉去门派议事充数,意在让他将门派议事内容一字不差的转述给师父。
结果呢?师父觉得他都去参加议事了,自然清楚详情,顺便将门派庶务也处理了正好,反正有长老们盯着也不会出错。
随着他年岁渐长,师父这甩手掌柜做得越发顺手,这些年他除了离开门派下山历练,就没有闲着过。
不过那是从前了,如今他每日要修炼,要炼丹,还得陪着蘅儿,哪有功夫去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听温成霄说了北境神墓的相关后,温延年道:“成霄,你白蘅师姐此番意外突破到金丹后期,根基尚有些不稳,乙队的带队人你另外安排。”
修炼快了不起啊?
他年龄分明大十来岁,如今却只能做师弟。温成霄被狠狠戳心,却还不得不操心:“那白蘅师姐呢?”
“蘅儿自然是在甲队,跟在我身边方便照应。”温延年理所当然的道,“贺师弟和红师妹都足以带队,具体选谁你自考量便是。”
北境神墓虽重要,门派传承也重要,掌门亲传只有两人,温延年去了,温成霄就得留下,否则温成霄倒是很好的带队人选。
总之大师兄都这幺说了,作为师弟的也只能应下。
然后温延年站起身来,对白蘅道:“蘅儿,神墓中也不知会遇到什幺,多准备些总是没错的,既是五日后出发,我们便闭关到第五日,届时再做余下的准备足够了。”
“大师兄说的是。”白蘅站起来,清清冷冷的对温成霄道:“成霄师弟,准备的事情,就劳烦你了。”
“不麻烦,我该做的。”
等温延年和白蘅走出门派大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温成霄才反应过来:等等,安排庶务不是大师兄的事?
大师兄他修为稳固,说要突破又不是一时的事,闭关五日有个什幺用?这根本就是偷懒的借口!
想起大师兄从回来就没有问过半句关于门派事务的话,温成霄心觉不妙,却再找不到合适的甩锅人选,只得继续苦逼支撑。
……他这修为眼看也快金丹中期了,是不是也该收个弟子了?
而出了门派大殿之后,温延年与白蘅一前一后御剑离开,距离清源峰不远时,温延年靠近白蘅身边。
“蘅儿,你先去见清源师叔,我回洞府收拾一二,晚些便来找你。”他柔声叮嘱,又摸了摸她的脑袋。
白蘅点头,见四下无人,搂着温延年的脖子,往他薄唇上亲了亲,这才转身离去。
清源峰上,上清殿内,用神识关注着这一切的清源真君咔嚓捏碎了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