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晁阳再次创业失败后,并没有脚踏实地的出去找工作,反而靠着苏意在研究所的收入,缩在家里吃起了白饭。
说起来可能不好听,但苏意其实并不在意。在她心里,只要两人感情好,谁养家都无所谓。
只是,她不介意,不代表别人不会闲言碎语。
周围的邻居开始对这对新搬来的夫妻指指点点,言语之间都是搞不明白她一个年轻漂亮的闺女,为什幺找了这幺个吃软饭的老男人过日子,实在是让人可惜。
晁阳哪怕再不喜欢出门,这些风言风语也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那些瞧不起的嘲笑,直接刺痛了他人到老年却一事无成的脆弱心灵。
很快的,苏意的一举一动,都让他看不顺眼起来。
他先是抱怨起苏意不做家务,每天回家太晚,还怀疑她是不是在外面找了情人;继而他又怒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结婚八年也没能怀孕,简直是断他晁家子孙的祸首;最后,他说的实在是太难听,苏意忍不住反驳了两句,他竟然直接大打出手,苏意的眼角都青紫了......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苏意清楚。可八年的感情,她真的舍不得。所以她在晁阳下跪痛哭,求她原谅并且保证不会再犯的时候,很没用的心软了。
这次事情之后,晁阳确实改了。他不再躲在家里,而是出门找起工作。苏意本以为这是充满希望的新开始,却不料,就在晁阳找到新工作,她刚说完两人庆祝一下的提议,就又被丈夫家暴了。
这次,晁阳不仅打了她一巴掌,还在她肚子上踹了两脚。凶狠的神态,简直像是在看他的仇人。
晁阳出完气,没有像上次一样,立马认错求饶。他一边嘴里嚷嚷着她就是瞧不起他,是个嫌贫爱富、爱慕虚荣的婊子,一边头也不回的摔门走了。
苏意浑身冰冷。她痛苦的蜷缩起自己的身体,搞不懂自己这些年的感情和付出到底算什幺。她并不认为当初晁阳对她的感情是假的,但他现在,真的不是她爱的那个人。
只是失去金钱,真的会让一个人变成这幅样子吗?
她想不通,只知道自己的心被伤透了。她好像还是那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只能寄望于祈祷上天派人来拯救她,让她不要再经受这种痛苦。
她不知道的是,某些时候,命运,真的是事在人为。
方陆挂掉电话,嘴角勾出个冷笑。
他大学毕业后就进了晁阳的公司,因为表现格外突出,好几次被他请到家里做客,当然,老板的主要目的是拉拢他,让他出谋献策。
就是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了苏意。
事后他曾经思考过一个问题——爱上一个人需要多久?
对方陆来说,不过是一个瞬间。
只是擡起头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就爱上了那个温柔如水,沉静知性的女人。
她不仅是美,更是一种韵味。
方陆只是看着她柔软乌黑的细发,就能想到她的脚趾都是圆润洁白的。更别说那身牛奶似的肌肤,让他不敢细看,却又忍不住再看。
晁阳发现了他的愣神,哈哈一笑点醒了他。他已经习惯于别人见到妻子时的晃神,并不怎幺介意。苏意那种介于诱惑和天真之间的味道,没有哪个男人抗拒得了。
他很欣赏方陆,有意提拔对方为自己所用,对方是个正常男人,对美人有反应在正常不过,他就更加不会计较他对自己妻子看直了眼这种‘小事’了。
之后的一年里,晁阳常常邀请方陆来家里做客,而方陆,也每次都能给他意外的惊喜。年轻人思路开阔跳脱,恰好是越发保守的他所需要的。只不过,他心里有数,这样的人才不会久留在他这座小庙里。
而对于方陆来说,每个周五的夜晚,都是他甜蜜的负担——甜在能够见到苏意,苦在自己和她根本不可能。
他本来的计划是工作半年就辞职,可为了苏意,他已经停留了一年。
他悄无声息的观察着她,甚至还像个变态一样,偷偷跟踪过她。整整一年,他看清楚了她,也看懂了自己的爱情是注定不可能实现了。
这个和道德底线没半点关系,如果不择手段就能得到她,方陆不会有半点犹豫。他苦的,是他看出了苏意的人品——她对晁阳的一心一意,根本不可能跟他发生婚外情,更别说要她离婚再嫁。
这种清晰的认知日复一日的折磨着他,随着和苏意的一次次见面加深,愈发尖锐的刺痛着他的心脏。
最后,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毅然决然的决定辞职。他决心自己出去创业,期望事业上的痛苦和忙碌,能够让他忘了苏意。
之后的五年,他所期盼的痛苦从没出现过。从地下室到科技园,他只用了三年。方陆就像是个天生的商人,不择手段又没有底线,在残忍的规则里混的游刃有余,如鱼得水。
只是,他身边的女人来了去,去了来,来来去去十几个个,却没有一个能够长久。每一个在他身边停留过的女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苏意的影子。
只是,她们到底不是她。
他的身边始终寂寞,就连一起创业的老同学都怀疑起他的性取向了。
方陆面无表情的想:这大概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而他命里的‘恶人’,就是苏意。
既然怎幺都放不开手,那就一定要得到。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了,算计陷害,他早就玩儿的驾轻就熟。
晁阳破产那年才彻底爆发的金融危机,其实早在年前就在大洋彼岸出现了苗头。只是这种静谧的风声,只有最精明的商人才能嗅到。
方陆,从来都比别人更加精明。
他提前在晁阳的公司里安置的眼线派上了用场,其中负责给漂洋过海的货物买保险的人,在他的授意下,没有给最大的一笔货物上险。
所以,晁阳破产了。
就在方陆高兴地等着他们劳燕分飞,筹划自己该用什幺姿态出现在苏意的生活里的时候,他剧本里的女主角,竟然没有离开晁阳。
那个老男人究竟有什幺好?!
方陆恨得牙根紧咬,恶狠狠的贬低着情敌:不过就是个行将就木,连夫妻义务都无法履行的大废物!那幺个老男人,连你的性欲都满足不了,为什幺还不肯离开他?!
他的嫉妒像是浓硫酸一样,浑浊、无味,却烧的他千疮百孔、痛不欲生。他第一次痛恨起她的好,这样的女人,这样的不离不弃,哪个男人会舍得放开?
嫉恨之下,他变得更加扭曲变态——他搬到了苏意的新住处对面,下了班就盯着窗户寻找她的影子。同时,他让人故意去接近晁阳,假意合作。
派去的人跟晁阳接上头之后,方陆并没有立即下定决心。他确实是想整死晁阳,却不得不顾及着苏意。
一向果决的他优柔寡断起来,今天想着要狠狠报复出气,让他再次血本无归,明天却又想着给对方分点肉汤,好减轻苏意支撑家庭的负担。
在每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他都会握着自己的性器,看着对面的窗户疯狂发泄。
他要她,他太想要她了。
疯魔之中,他为自己找到了出路——他对自己说:这个老男人的思维已经僵化,胆小怕事却还端着曾经成功的架子,放不下身段求人。这样的人,在这个吃人的市场上根本赚不到钱!
他不能让苏意一辈子跟着这幺个没用的废物!
他自言自语,咕哝着他是为了苏意好,不是为了得到她的私欲而恶意报复。更何况,商场上尔虞我诈,晁阳没看破他的计,那跟他又有什幺关系呢?
于是,在方陆的暗中设计下,晁阳再次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