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这算演习？

「你要我信是她自己往这坑里跳啊？」景文两眼大瞪，不过想想在这个勾心斗角政治联姻像吃饭喝酒般自然的年代，重臣为了箝制其他的派系，或是谋求更多的政治利益，彼此算计甚至自己一头栽进去，倒也没这般奇怪，还没听徐老将军辩解，他就算是能够理解了。

「唉，你可说是老夫最后的希望了，漪儿也不是真心想要如此，她提完这个下下之策以后，听闻你正在殷大人身边做护卫，这便想着要看看你对她的看法如何，若是你稍有心仪于她，她便要让我就此打住，若是你对她没有情意，那么便照原先计划进行。现在说这些也都晚了，我们只能看着漪儿算着良辰吉时嫁往齐家。」徐老先生捻捻胡须，「且说这两人之间确实勉强不来，不过如果你在她出嫁之前，还能来我府上见她几眼，就当朋友一场，多与她处处，老夫会感激在心的。」

「哦，所以我还是可以去看看她吧？我以为要出嫁了需不合适呢，可都没敢提。」景文压根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时也是懊恼了一阵。

不过，自己真心只把她当朋友这件事情，算来也没有哪里不对，一下子就不自责了。

「我还不知道殷大人同意不同意了，听小崔说得，你好像颇为惧内。」徐老将军咧出一抹轻蔑的微笑。

「我就惧内你奈我何，黛儿，我们择日去寻定漪小姐玩玩你说如何？」景文倒是挺骄傲的，让有心笑他的老将军无端吃了一口灰，这就看着他不管不顾，越过众人朝着黛仪挤眉弄眼，好像怕还有谁不知道那是他娘子似的。

即使陛下好像一早便说了似的。

「你决定便好，不然，黛儿想，回家之前不如就顺路绕去也可以，看老将军欢迎不欢迎就是。」黛仪掩唇笑道，言谈中颇有嫁乞随乞之意。

「什么话呢，殷大人，你有本事来，老夫便有本事欢迎。」老将军瞪大眼睛，好像是猛禽瞪着猎物似的看着景文。

你是在找架打还是怎地？

「那便说定了，老将军。」黛仪微笑着点点头，对他的反应倒也颇感有趣。

「啊，可以继续了是么？」柴大人猛地摇了摇头，好像大梦初醒，这会停了那微微钓鱼的身子，这又回到桌面，「为官之事老夫不擅长的，不小心睡着了一下，你不介意罢小林？」

「您睡都睡完了，晚生介意也来不及了不是，对了，方才说到……」景文看向予宁和毓歆，「说到哪了？」

「火器啊，火器！」两人同时扶额。

「没有实物好难讲，可否寻我下属拿一把来？」景文挠挠头，一时之间要他马上画出步枪部件图，那不是在整他？

「早备好了，人就等在殿外。」竹芩微微一笑，一脸还等你想到了，朕早都安排妥贴的感觉，「实际操作一回给朕瞧瞧可以么？」

「那，最好是个空旷点的地方为上，」景文看她兴致高昂，不免有点头麻，操作热兵器最忌讳的就是抱着玩乐的心态，针对这点他身为一个军火制造士官还是有一定程度的职业纪律要求，「这一时半会的，我还得顾虑陛下安危才是吧？」

「正殿前面空地就挺合适，靶也给你寻好了，人也备妥了，走吧，别拖拉。」竹芩这就走到他身边往他袖子一拉，景文连忙起身，差点让椅子绊倒，竹芩看他没有真被绊倒，这就挽着他的手，往着正门一指，他也只能苦笑着挠挠头，寻思这陛下到底在着急着什么。

于是一群人就跟在他们两人身后出了正殿，竹芩倒是心眼大，直接拉着他就过只有皇上才能走的正大门，丝毫没有半点犹豫忌讳，让走正右门的臣子们都是一阵面面相觑。

正殿前面的广场足以检阅大军二十万余人，其实也是大得吓人，不过就拿来当靶场使倒也让景文有些怀疑是不是真能行，正殿前面下到广场这台阶少说也有一千之数，景文这会搀着皇帝也不敢走快，倒是竹芩急的，虽说挽着他手，却好像是在推着他走一般。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小伞立在广场台阶旁，一男子背后挂枪斜立伞下，两手插口袋站着三七步，望着广场中央摆着的人形靶歪着头。

「嗯？中士大人，好久不见，一别数日……」老实人阿磐这一回头自然先朝着看到的第一人招呼，忽然觉得旁边龙袍女子似乎非常人也，这连忙单膝下跪，「草民参见陛下。」

「平身，一别数日，怎样？」竹芩嘴角微扬，有些傲然。

「草民不敢说，请陛下恕罪。」阿磐根本不会掩饰，也不知道他本来要说什么，景文心想，难道连你都要亏我？

「不敢说也得说，否则便是欺君罔上。」竹芩微笑着，语气中带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一别数日，便自天庭而降，手挽仙女下凡，也不知道夫人若是见着，会是如何说你。草民许久未见中士大人，多有僭越，还请陛下原谅。」阿磐快吓死了，也是全数招来，没有亏过人，第一次就捞到鲨鱼也是可怜。

「景文，他这可是真心话？」竹芩噗哧一笑。

「阿磐是我看过数一数二老实的人，要他马上编违心之论是不可能的，便好比要公鸡下蛋一样，不过话说回来，我初次见到姐姐也是以为世上真有仙女，他会认错也是情有可原。」景文笑嘻嘻道，然后看向阿磐，「你呀，以后看清楚我身边有没有别人再多嘴。」

「夸朕哪是多嘴，阿磐平身，朕与景文看着般配没有？」竹芩笑吟吟的看着他。

「这个，实话说，陛下便如茗夫人站在中士大人身边一般的般配……」阿磐笨拙道，「草民多嘴了。」

「……嗯，有机会须得与这夫人会会才是，好了别多嘴，该干嘛干嘛。」竹芩一挥手，身后宫人又给每人都架上一遮阳伞和便椅，景文拿过阿磐手上步枪开始讲解。

「陛下，各位大人，这便是我镇山之宝，当前产量最多的枪，帕瓦蒂之嚎，最大射程三百九十丈，那个靶可以再放远点没关系，多说也是白说，在下直接演示给各位看看。」景文抱着枪一阵检查，动作行云流水，这又朝着阿磐拿来弹药包。

「老夫与你同比如何，便使弓箭。」徐老将军呵呵一笑，这也取来弓箭，景文点点头，看着宦官拿来第二个人型靶，然后似乎在等他手势，这就摆手示意他们退后。

「再退再退，好，差不多那边，我看看，大约三百丈吧？」他习惯的远距离测距法还是以公尺为单位，这也微微皱眉。

「……这般远，你是在耍老夫是不？」徐老将军这就试拉了拉他手上的弓，「欸，给换张三石的来。」

「三石有点重吧？」景文挑眉道。

「你小子便是要整老夫，我不拿张三石的弓可还射得着么？」徐老将军哼了一声，这就换了把弓，手抓弓身同时从箭袋中取出数箭握于持弓手上，「你小子要射几发？」

「我这一共八发。」

「嗯，够。」他看了看手握箭数，这就往人形靶看去。

「那请陛下下令我们便开始罢。」景文看向竹芩。

「好，那朕数三下便开始，两位先别偷瞄准。」竹芩愉悦道，两人一个放低弓身，箭头指地，一个枪口朝下，「一，二，三！」

话音刚落，两人动作一致，行云流水，徐老将军当即弯弓抛物线射击，一箭一出右手马上再往持弓手上再搭一支，连发射出两人速度居然相差无几，景文以立射之姿，开完一枪随即拉栓退壳再给弹，完全呈现出两门不同专业熟练之至，便如艺术一般的技巧。

「靶沟看靶。」一晃眼结束后，景文随口脱口而出。

「什么靶沟你头没撞着罢？」徐老将军哈哈大笑，吁了口气，「哎呀，岁月不饶人，不中用了，就你小子耍人。」

三百丈将近七百公尺有，徐老将军八箭之中上靶三箭，倒是让他有点讶异，印象中弓箭的射程应该是没有这般远，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得。

两名宫人把人形靶搬回来后，徐老将军的人靶上中箭在腹部偏下，这一老一少都是同时一阵抖嗦，好像自己哪里也跟着中箭一般。

景文的人靶上面则是在胸口开了八个孔洞，弹着点相当密集。

「……你小子有一手啊。」徐老将军摸摸胡须，赞赏的点点头。

「不敢当，敢问老将军，这三石之弓，天下多少人能使得？」景文微微一笑，低声问道，虽然声音不大，却传到在场诸位的耳中。

「嗯，整个汤武除去老夫，应该还有二十来人能引三石以上之弓，发箭十数发。」徐老将军捻着胡子瞇起眼睛算了一算。

「这等火器却无需如此，任何人只要拿着往前对上目标几乎都能及得这般距离，好比那个阿磐也能使得得心应手，阿磐过来。」景文往他看去，阿磐这就要上前来，却被一女子出声喊住。

「阿磐坐下。」

「遵命，陛下。」阿磐这又坐了回去。

「景文，要不朕试试？」竹芩两眼发亮，兴致盎然地往自己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