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的机关层出不穷,行尸一茬又一茬地出现,一茬又一茬地倒下,折腾了半日,都未能靠近马车。
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在半空中现身道:“韩雨桑,你若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别躲在里面做缩头乌龟!”
这人头戴紫金冠,手持七星剑,正是青玉门的掌门赵之仪。
车帘一掀,韩雨桑下了车,神情无奈,好像对着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道:“赵掌门,我还有事在身,不想与你纠缠,你究竟要怎样?”
赵之仪听了这话,没来由地更加生气,道:“韩雨桑,你助纣为虐,善恶不分,若不是你把金雀翎卖给温越人那厮,我三位师弟岂会惨死?今日我务必替他们讨个公道!”
这话说完,又有几人现身,陆为霜一个都不认识,只听他们依次慷慨激昂地数说起自己的亲朋好友如何死于韩雨桑打造的兵器,认为这实在是迁怒。
难道卖兵器的每卖出一件兵器,都要保证这买主永生不作恶?
就是佛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信徒不作恶。
或许他们并不是愤怒,而是畏惧,畏惧韩雨桑的兵器,不希望他做出更多的兵器。
这些人都是元婴修为,手执哭丧棒的赶尸人也在其中。
韩雨桑听着他们的讨伐之辞,一直都是平淡的表情,末了对初三道:“你先去朝云庄,告诉吴庄主,我稍后便到。”
初三略作迟疑,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一圈众人,便驾车离开了。
没有人拦他,赵之仪一声号令,众人便向韩雨桑围攻而去,唯有赶尸人留在原地,高声悲号,干扰着他的听觉。
陆为霜正欲悄悄解决此人,一阵阴风骤起,半空中浮现出一扇巨大的门,门上一张狰狞鬼脸,双目血红。
荼罗鬼门,她睁大了眼睛,确信没有看错,这正是陆雨闯大昭觉寺那晚渡音所召唤的荼罗鬼门!
大门洞开,无数鬼影蜂拥而出。赵之仪等人不知这是什幺招数,更没有陆雨那般本领,风卷残云一般被鬼影拖入了门内。
这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便如此失败了,简直不堪一击。
韩雨桑收了鬼门,在原地站了片刻,化光而去。
他为何会大昭觉寺的绝学?
他与大昭觉寺,与渡音等人是何关系?
陆为霜在空无一人的山谷里出神半晌,回到北冥,将所见所闻告诉了陆雨。
陆雨也是诧异,道:“这倒怪了,莫非他也去大昭觉寺偷过秘籍?”
陆为霜瞥他一眼,道:“你说练成这样一门绝学要多久?”
陆雨道:“这得看天分,若是我这样的三五年足矣,韩雨桑自然远不如我,大约要两三百年罢。”
陆为霜道:“你也知道,要去大昭觉寺偷秘籍,以他现在的修为都不容易,何况两三百年前?”
陆雨哑口无言,吃了半盏茶,忽道:“他长得有点像一个人。”
夜色如墨,雨水顺着瓦楞一道道流下,韩雨桑坐在屋檐下,静听着雨声。
水汽中弥漫着浓郁的栀子花香,韩雨桑折了一朵在手中,抚摸着质地柔软细腻的花瓣,道:“初三,白天她好像也在黑风谷。”
初三在他身后愣了愣,察言观色,道:“主子说陆姑娘?”
韩雨桑嗯了一声,初三道:“陆姑娘想必是听到了什幺消息,不放心主子。”
“她也会为人担心幺?”韩雨桑笑了笑,道:“但愿她不要去大昭觉寺,那地方太脏了。”
不去是不可能的,陆为霜好奇得要命,便向大帝借了一件法宝去了大昭觉寺。
她借的这件法宝名叫同梦佩,是一对龙凤纹样的白玉佩,将龙佩放在一人枕下,手持凤佩便能看到此人的梦境。
不仅如此,龙佩还能使人梦见记忆中最难忘的一幕。
据说此物是大帝与闻氏的定情信物,大帝宝贝得紧,陆为霜磨了半日的嘴皮子才借过来。
是夜,渡莲从大悲阁回到禅房,小沙弥已经铺好床了。
他见渡莲进来,擡眸看了他一眼,这张温润如玉的脸庞确实与韩雨桑有三分相似,但因剃了度,穿着打扮又大不相同,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小沙弥低头道:“师父要吃茶幺?”
渡莲摇了摇头,道:“你下去罢。”
小沙弥便双手合十,鞠了一躬,带上房门,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盘腿坐下,等着梦境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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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这是个颇为黄暴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