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听见宫刑二字,都转过头看谢望山。他被玉真拉住衣角,走脱不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要反驳她,又不想越描越黑。
她没察觉出他的异样,一边流泪,一边接着说:“我已经放弃了皇位,所以我们的儿子还没有死,只是母皇也不让我见她。”
“你是放弃了,可你的母皇还在等着你改变主意,拿我儿子的命,去换你杨家女皇们的千秋万代。”
兵士已经将甲胄擡了进来,此刻玉真也顾不得那幺多了:“你不要伤我母皇的性命,她勤政爱民,为了胥国操劳一生,如果你要怨,就怨我明知道要继承皇位还和你……你就怨我生下的不是个女儿。”
兵士们已经来帮他穿上甲胄,临走前,谢望山将一包药交给看门的兵士:“她什幺时候愿意说了,再给她解药。” 他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玉真的一双玉手握住了拦路的刀刃:“母皇是唯一知道孩子下落的人,你如果杀了她,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她脸上挂着泪,手上沾着血,眼中决绝,已经不是刚才梨花带雨,惹人怜惜的模样。谢望山在月色下回头:“这幺多年过去,我没有一刻过忘记殿下。”
一见倾心的面庞,一言难尽的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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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公主在一天之内体会了两次濒临死亡的滋味,第一次她没时间回忆什幺,第二次她有十几个时辰。
活了二十一年,如果说还有什幺遗憾,大概就是既没能抱抱自己的孩子,也没能与生身父母相认。
人人都以为云城公主是女皇和某个男宠生下的孩子,她自己也这幺想,直到有一天她背着阿姐去了灵隐寺里的福云寺。
这个寺中寺,其实更该称为一个皇家别院,但只属于雪城公主一个人。因为雪城公主从不带任何人进去,包括她的女官,男宠,还有最疼爱的小妹妹。
她对阿姐毫无保留,阿姐却放了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秘密在她眼前。十五岁的云城公主围着这个秘密转了一圈,发现有一段围墙比别的矮些,墙上也有花窗可以攀着,明明白白地在邀请她。
她支开了随行的人,穿着绣鞋襦裙往里爬,不用镜子也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很尴尬。但是只要她爬的够快,她的尴尬就来不及被人看见。她果真敏捷地爬上了墙头,可是一用力把襦裙扯坏了。
这本来也不是个大事,只是墙内两丈外的假山上也坐着个人,论高度比她底一些,此时正擡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窘迫,嘴角一勾,露出一个略带讥讽的笑。
玉真不想被人看见亵裤,坐在墙上不得动弹。她在京城的名声不好不坏,但是总有人时刻准备着收集她劣迹,再流传到市井之间。
哪怕她是未来的皇太女,这些人冒着被清算的危险,也要用飞蛾扑火的热情博得一点茶余饭后诋毁她的乐趣。
他们大多数都是男人,和假山上那个笑她的少年人一样。
少年人穿一身黑绸衣,领口那里松松垮垮,他没有头发,将一块袈裟垫在身下,旁边放着一把剑,一看就是个不想当和尚的和尚。
他一挥手,将身下的袈裟挂在她身边的墙头:“我已经看到了,你还是下来吧,这寺庙外虽然僻静,但还是会有人的。”
玉真看着那袈裟,心中犹豫着,她是进去呢,还是出去呢?
少年人见她半天不动,笑得更开心:“你要是嫌弃我的袈裟,我也不介意再看一次。”
这个人竟然敢调戏她,她装作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想抓住他的痛脚:“你是什幺人,躲在庙里的假和尚,还是什幺人的真男宠。”
少年人拿起剑跳下了假山,又轻轻一跃上了墙头,和她面对面坐着,距离不近不远。他的表情看不出恼没恼,只一本正经道:“那你说说我是谁的男宠?”
她也只是随口一说,要说这个人是阿姐的男宠,她是不信的,阿姐大她十六岁,也勉强可以当这个人的娘了,她不知不觉替姐姐辩白道:“谁人会要没头发的男宠。”
少年笑道:“那也未必,你月圆之日再来,我让你亲眼看看。”
玉真已经不想和他说话了,她拿起他的袈裟,像襦裙一样裹在身上,小心翼翼地翻墙下去,少年弯下腰,和她脸对着脸:“你下次来的时候别爬墙,敲三下门,再叫一声不鉴,我就来给你开门。”
他鸦羽般的睫毛一眨,又道:“只许一个人来。”
玉真已经跳下了墙,转身就要走,那个少年怕她不懂:“我的法号叫不鉴,袈裟是借你的,要还。”
她走了几步,才回头对他嚷:“你的袈裟我回去就烧了,你头上连清心戒*都没有,一看就是个又假又贱的臭和尚。”
随行的人找到了云城公主,看见她身上系着袈裟,面面相觑,又不好问什幺。灵隐山上香客众多,果然不出几日,都城的茶楼里就有了关于云城公主的新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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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戒,僧人的第一个戒疤~
假太监还俗和尚逆贼儿子他爹男主正式出场了,不知大家觉得可不可~
此文会下架,等作者多存点文再上架冲三十天潜力榜单,如有不便请多谅解~
为防止失联请关注作者的日更文《一片闲心对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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