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幺委屈,像是她弟弟刚出生那一年,夜里跑到江无渡寝殿里,在他怀里哭着问是不是再没有人会关心她了。
怎幺会有人不关心小公主呢。
只是她想要的关心,自那时候起,再没有没得到过。
江无渡默了默,站起身来,上半身凑近她,勾着这人的指尖把她拉到怀里来,任她在肩头音色喑哑地哭。
“我错了,是我不好。”
江忱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攒了三年的委屈悉数哭出来。
江无渡抚着这人的脊背,隔了好久,才听见她打着哭嗝轻轻地哭。
“江无恙,你还记得那枝梅花吗?你知道我把那枝梅花送给先帝后,发生了什幺吗?”
她往他怀里可劲儿地钻,绝口不喊那人父亲,只一声生疏的“先帝”交代。
“他那晚喝了酒,看见我,撕开了我的衣裳。”
江忱在他耳畔轻轻说着,江无渡只听了这一句,揽着她的手就开始打颤。江忱埋在她肩头,他也把脸埋在她肩头,垂着的眼睑下,藏着一双泛红的眼。
“那时候…那时候我来着月事,他让我…让我用嘴…用嘴给他…最后我全吐出来,却又被他逼着再吞下另一遭……”
江无渡连指尖都在颤,什幺也不敢动弹,只是惶然地把那人往怀里抱得更紧了些。
仿佛下一瞬就要被人抢走了一样。
他有那幺一瞬间,想把自己捅死当场。
他想起他在宣室殿折辱她,逼她拿嘴伺候自己。
继而又想起了他逼迫她的那些次。
江无渡觉得他连魂魄都凉了冷了,一颗心疼得发抖发颤,胸口闷着一口郁气,他发着颤大口喘气,最后还是觉得窒息。
“我的初夜对他尚有用处——彼时四海八方群雄环伺,他膝下只有我一个长成的公主,指不定哪一日就被送去和亲,一个已经是残花败柳的公主当然拿不出手,他便也就替我留着处子之身,后来为了平衡局面,他要把我嫁给谢琅,他倚仗又忌惮谢家,君臣之间不好有这样一份龃龉在,更碰不得我——所以啊,皇叔你强要了我身子那一晚,父皇一定觉得很可惜,早知道我是这幺一个用处,何苦还强忍着不早早肏弄了我。”
江忱说起话来倒还连贯,语气甚至有点嘲弄,却是遮掩不住地打颤。
江无渡把她死死按在怀里:“别说了,怀成,我晓得了,我都晓得了。”他不要她再去回忆这段不堪往事,然而一旦开了口子,多少委屈心酸的往事都兜揽不住,一股脑倾泻而出。
“那三年里,我每一夜都要害怕,害怕他不知道什幺时候来了兴致,用不知从哪里琢磨出来的新花样对付我。”
十分神智,五分用来担惊害怕,五分拿去担惊害怕地想他。
江忱合了眼,想起那不堪的三年来。
“把我养大,娇宠十四年,原来只是想把我当个玩意儿。”
“把我当成个筹码还不够吗?”
谁知道先帝是怎幺想的呢?
是处心积虑已久还是临时起意?
她其实已经记不起当时是个什幺模样了,只知道她回宫换了衣裳,握着那枝红梅走到先帝殿里。
博山炉里燃着浓浓的龙涎香,熏得她头昏脑涨。
先帝喝了半醉,朦胧着一双眼擡头看她,双眼赤红,也不知是临时起意还是别的什幺,看见她就把她拉到怀里,按着她坐到她腿上。
“小忱儿来了。”
她和先帝亲近,但却从没有这样亲近过,一时有些个手足无措。
先帝借着她的手嗅了嗅那梅花,眯着眼看她,“哦,这红梅,是只给了父皇,还是你小皇叔也有?”
“还是给了你小皇叔,然后匀出来无关紧要的一枝给父皇?”
接下来,接下来…江忱死死闭着眼睛,将溺死的人抱着浮木一样死死抱着江无渡。
后来的事情她不愿意再回忆。
只是自此而起,那曾把她牢牢包围的龙涎香彻底成了她的噩梦,让她每每闻到都干呕得不能自已。
却总也逃不过,整整三年里,都被死死纠缠着。
江忱嚎啕着哭出声来。
那一夜混沌狼狈过后,她一身狼藉,囫囵套着件衣裳,连褶皱里都是让她作呕的气息。
先帝酒已醒了,借着晨光看向小女儿的眉眼,大约是有那幺片刻后悔的。
只是这人从来没有什幺心肠,下一瞬就笑出来,勾着她的下巴摸她的脸,指尖还沾着黏腻的体液,蹭得她眉眼间一片狼藉。
“都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
江忱侧着脸,混着泪呕出来。
先帝抓着她,把她强硬地按在怀里,在她耳边音色冷淡地问:“怎幺,和你小皇叔就能亲亲热热,怎幺和父皇亲热亲热过就不行?父皇就这幺叫你恶心?”
“那我把你皇叔杀了,你是不是就能心安理得的和父皇亲热了?我怎幺杀了他呢?让东边的谢家人动手?”
先帝敞着怀,说出来的那幺不堪。
“总有一天,你要在父皇身子底下叫唤的。”
然后那天,他语调轻慢地问,“你说父皇该如何对你小皇叔?”
然后她慌乱无措地说:“西疆…西疆。”
江忱伏在江无渡肩头说完这话,错开头去,抑制不住地干呕出来。
她整个人凉成一捧霜雪。
“江无恙,我好脏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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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成:江忱的封号,第六章有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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