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取?硬杀?
动手前顾临渊的脑子里闪过很多个选项,但在面对数量如此之多的山匪时她竟没有一丝思考的余地,她就此被紧张的情绪掐着脖子胁迫着逼进了死角,只能睁大双眼瞪着他们。
这几个月来她经历过危险,她化险为夷,或是借住沈灼槐的力量勉强脱困,死亡或者生存算是司空见惯,可那也只是普通人类,她很少遇到具有强烈攻击性的魔族。
有那幺一瞬间她的脑子里闪过这样一句吐槽:苏姣当时是怎幺他妈搞定这群人的?
“你忘了吗…”沈灼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浮现在她身侧,好整以暇地用他那温柔的嗓音施行着小小的报复,“你确实抢在苏姣前用暴露身份及目的换来了秦夜来车队的逃跑以及山贼的追剿,但同时,秦夜来的状态也停留在了现在。”
现在…没错,她压根还没来得及戴上完整的一套面纱,只是遮了一小部分脸而已,也许再过一会、他们再挣扎一会儿,她就能戴上了...
果然是她的行动改变了剧情的走向,近期的蝴蝶效应呈现出来便是敌人的增多,而长远来看便是秦夜来的闺蜜更换为了她...哈,真不知道卫鞘那里闹一出会不会影响之后的剧情,原本女主不该有的纠葛也多了出来,甚至说,她学习过禁术这件事,很可能也会成为未来的蝴蝶。
“这小家伙也长得挺白净,想必老大他一定会喜欢吧!他不是念叨了好久要去找那......”
蓦地,一个山匪打断了她的思考,她下意识擡头对上山匪黝黑粗短的手指,那人还冲她嘿嘿笑着,恶心得她一身鸡皮疙瘩往下掉。
其实之前几次她真的遇到无法解决的生命危险时,沈灼槐本是看戏的态度,却会在那时突然出手帮助她解决麻烦,说不定她可以赌一赌:就赌他不会不管她的死活…那幺她就只剩下保住秦夜来一件事了。
“喂,小姐,”她刻意放轻声音,手肘一面捅了捅大小姐细长柔软的腰肢,“待会我帮你杀一条路出来...你还能跑不?”
“你们两个!在底下聊什幺呢?!”在山匪眼皮子底下公然窃窃私语,显然有损他们的威严,靠前的几个山匪顿时坐不住了,冲山前便要摁倒顾临渊,所幸有个等级稍微高一些的魔擡手制止了他们的动作,“反正他们也逃不了,这样吧,念在你们还没动手搞死兄弟,给你们两个选择,”那人大剌剌地提着砍刀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脸横肉配合两侧巨大如牛的魔角显得格外骇人,“一,你俩留下给我们老大开荤,值钱的也得交给弟兄们;二,都给我……”
“诶诶,那边的,不准欺负他们!”
山匪话音未落,一道正气凛然的少年音便从身后贸然插了进来,众人循声回头,只见一白衣男子手持道符从唯一的出路里遥遥走来,他的行进速度很快,似乎是御剑飞行,只不过那剑身似乎并不稳当,老远便能看清他摇摇晃晃的身子。
啊,这种白衣,无非就是道修或者(家里)死人或者神经病吧。
“那是...”五大三粗的山匪愣是瞪圆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子晃动的身影,被他这般卖弄给吓得后退一步,“是、是千华宗的人!”
他话音刚落,山匪们便乍是乱了阵脚,已有几个胆小怕事的魔族跃跃欲试准备逃跑,顾临渊趁机握住秦夜来的手,后者会意地点点头,“我相信你…”她怯生生地说道,声音如上好的绸缎般细腻柔和,顾临渊顿时心生莫大的保护欲——他妈的,这就是弱女子如水般的魅力吧。
现在就看…那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道修能掀起多大的浪了。
......
“哎哟!”
眉清目秀的男子被打得鼻青脸肿丢进人堆里,接连打了好几个滚然后脸着地趴在顾临渊面前,白衣被尘土染得完全失去了干净,灰头土脸的,怎幺看也不像几分钟前风光无限的千华宗道修。
顾临渊:……
那男子龇牙咧嘴地撑起来,嘴里嘀咕着什幺之乎者也的东西,好一会儿顾临渊才听懂一句:“有种公公正正来一场单挑啊…背后偷袭算什幺君子。”
不过那与他对阵的大汉也是愣神了一阵,霍然朝着山头单膝跪地,粗声粗气地大喊:“谢老大救命之恩!”
啊,原来刚才那块飞来横祸是他们老大干的…顾临渊盯着地上的黑色小石块面容扭曲。原来他妈的这个山匪团伙老大这幺牛逼吗,为什幺苏姣没有这段剧情,我日你妈。
“那个…你叫什幺名字?”倒是一旁的秦夜来蹲下身搀扶起男子,虽然还是害怕得发抖,但依然温声安抚着他的情绪。男子用衣袖随意揩去脸上的尘土,笑得露出几个大白牙:“我叫蔚卿!蔚蓝的蔚,卿本佳人的卿!”
顾临渊的太阳穴突突跳。他妈的,这人就是卫鞘以为已经死掉的那个弟弟卫卿啊,怎幺一点都没分摊他哥的那种精明,整个人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
她记得这个人,战五渣一个,有钱无脑,真的就是一个四处闯祸的哈士奇…所以她当时跟卫鞘对线的时候一直觉得这人好他妈可怜,自己弟弟被走后门送进千华宗吃香的喝辣的闯祸还有人给他擦屁股,而他还要独自面对各种勾心斗角,要是知道了这些真相怕是会崩溃的吧。
...总之现在她知道不能指望这个人了,看看她那鸡毛蒜皮的禁术和之前在各大城里买到的道符能不能起一点作用了。
“头儿,现在怎幺办?”与此同时,一个山匪问魔族汉子。
汉子搓着下巴,“反正这个臭道修没什幺用,不如抢了东西就丢到荒山野岭去好了,那些娘们家家和那个娘们样的家伙还是照样交给老大。”
山匪们一声应下便开始不断缩小包围圈,秦夜来的侍卫也纷纷握紧刀柄准备应战,蔚卿连忙拍拍屁股站起身来,那张和哥哥差不多的俊脸上挂着傻逼般的笑容,顾临渊情不自禁联想到了萨摩耶——不,萨摩耶笑得比他可爱多了。
“我是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的!”他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从兜里抽出三张符,“这是我师父画的符,可管用了!”
小伙子很自信嘛,真的不怕那个老大再来暗杀吗。顾临渊无语凝噎,她总觉得自己没等到救兵反而等到了另一个要救的人。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被一个魔族大汉一拳揍翻了。
…阿西吧。
“你、你中了我的灰飞烟灭符怎幺没事?”蔚卿的手指颤颤巍巍的,那个给他一拳的大汉面露赤色,犹豫半天怒吼一声:“闭嘴吧小子!”再次冲上去痛揍。蔚卿张牙舞爪地抵着大汉想把他推开,不料下一秒,身上的壮汉被人一脚踢开,他眨巴眨巴眼睛,看见了一脸不耐烦的顾临渊。
“傻叉。”顾临渊没好气地把他从地上拎起来,鼻青脸肿的男人羞赧地给自己施了个净尘术,扭扭捏捏半天站到了她的身后。
这下直接动手,于是山匪那边也不再手软,纷纷冲上去与车队兵刃相接,顾临渊靠着之前锻炼的体术躲避那些无眼的刀剑,顺便如同拎小鸡般护着秦夜来和蔚卿,她现在不方便使用禁术,毕竟秦夜来身上有很大的嫌疑,如果要试一试她是否真的会禁术,其实只需要把她推上刀口就行了......
她抿了抿唇,又拽着少女的领子把她从一个山匪的刀下给悬崖勒马勒回来。
“别离远我!”她扯着嗓子吼。
“诶,”蔚卿突然凑到她的耳边,脆生生的少年音哪怕是压低了也依然很是响亮,“你好像女孩子啊。”
“你妈死了。”顾临渊面无表情把他的臭脸推开,反手又缴下一个山匪的匕首。
倏地,山林中遥遥传来一声宛如雀鸣的口哨声,此前山上那批魔族竟径直挥动武器冲下来,而四周的山匪则向山坡上靠拢,顾临渊环视了一圈,秦夜来车队的侍卫已经不剩几个有战斗力的了,难道真的要逼她使用禁术?
正当她垂首思考时,却并非留意自己此举间接暴露了最脆弱的脖颈,有个鸟魔借机张开双翼,朝着她的方向俯冲下来!
“小心!”蔚卿的手在宽大的衣袍里快速地掏着,他有一瞬间多幺后悔刚才把几个击退符给甩飞了,不然这下便能好好英雄救美一番了…不管了,他已经摸到了,“吃我一符——!”
顾临渊很快反应过来,她回过头,只见鸟魔脸上被摁了一道鬼画符一般的黄纸,愣了愣,那鸟魔也呆住了,蔚卿也是,一时间三人之间寂静无声,只有鸟魔的翅膀还在扑扇。
“咦,这不是爆符吗…哎哟!”蔚卿喃喃自语,然后便挨了顾临渊无情一脚。
那鸟魔的身体悬在空中,换做翅膀被人一只手抓握住,男子身形修长,脚尖一点从另一名山匪头上跳下,顺便回肘给了那人一击。他的动作很快,把鸟魔往地上一摔便转身欲走,不料一名山匪举着重刀径直砍向一旁的秦夜来,顾临渊眼疾手快把柔弱的少女往怀里一拉,那刀本该朝着她面门袭来,可男人更快,顾临渊只见一道黑色的残影,便看到那重刀砍在男人饱满的手臂肌肉上!
“啊!…”秦夜来有气无力地尖叫了一声,声音很快又低下去,她太疲惫了,只能往顾临渊的怀里缩。
顾临渊只能看见那条本该鲜血淋漓的手臂上什幺都没有留下,刀刃劈砍在黑色的衣物上,只是微微削破了布料,露出来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烁着光点。
“你——”
男人甚至没有回头,反手便把山匪的胳膊给拧得脱了臼,也许是骨头碰撞的声音太过响亮,一时间厮杀的声音都弱下去几分,男人的头动了动,一道粗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压抑着喝出来:“滚!”
出乎她的意料,那些山匪竟真的灰头土脸的作鸟兽散了,而且速度非同一般的快,男人见最后一个山匪消失在树丛中,兀自颔首,一闪身也进了山林中,顾临渊连一句道谢都只能憋着。
“那是...谁啊,好帅。”蔚卿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消失的方向,正当顾临渊以为他要这样花痴下去了,谁料他一个猛回头,又自以为声音很小地靠近她,“诶,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啊?是不是是不是?”
顾临渊真的很想给他一拳,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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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嘚吧嘚:谢谢大家的不离不弃!大学真尼玛忙我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