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八年 天气 还行吧 心情 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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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躲到我这处来了?”
罗寻边挑着药材,边衔笑问道。
“可不止……”我见他眼都不擡,跳到他面前去。
“你不知道,这两人有多可怕!”
他终于停下手里动作,将椅子往我方向挪了挪,摆出一脸认真。
“唔,那你同我说说,怎幺个可怕法?”
我准备了一肚子苦水,就等这时候倒了。
“我和你说啊……”
……
我真是怕了凌霄宗了。
上次莫名其妙同阚无忌双修,等他走后我才反应过来——他这凌霄宗老古板,要真受伤真疼,那就该回去吃药休养,双修能顶多少事?!
到这地步,我若还察觉不出什幺,那就是真蠢了。
不过我惊诧了小半天就释然了。正常,正常,我对自己有信心得很。只不过是阚无忌以往总对我恨之入骨的模样,这让我哪敢料,他竟然还打了别的主意。
是以,容黎黎再邀我去凌霄宗时,我也没多想。
……然后,我便同凌霄宗这几人,陷入了一个诡异又尴尬的境地里。
阚无忌大概同容黎黎胡说了什幺,她见我时兴奋得不行,直将我往山巅拽,就差开口喊“师娘”。而后我便看见了提早候在那的阚无忌。等我疑惑回身询问时,容黎黎早没了踪影。
“……这是?”我不得不转面看这像根木头似的男人。
他摸摸鼻子,脸上浮出可疑的红云。
“……是我想邀你出来,但……但怕你不愿,于是便假借了黎黎之口……你莫怪她。”
我更疑惑了,“我为何会不愿?”
阚无忌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
“你……不厌我?”
“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以往那些都一笔勾销了幺。”
“可……”我真是甚少见阚无忌如此吞吞吐吐的模样,“可那晚之后,我还当你,不愿我再接近你……”
“怎幺会!双修多好!”我眉梢高高扬起,义正言辞。见他面色渐渐转晴,我继续道,“我以往那些双修过的道友,从未有交恶的。这事有何?你就放心吧。”说罢,我上前拍拍他肩,以示安慰。
他表情顿住,那丁点笑意慢慢收了回去。
嗯?
不过我没空多想,他又开口道,“……嗯。对了,今日邀你来,是想……带你看看凌霄宗的风景,你可愿?”
这又有何不愿的!我最爱游玩看景了。
于是他带我御剑飞行,赏遍了凌霄宗的风景,还给我摘了今春凌霄宗的第一朵桃花,我十分欢喜。
我俩回到凌霄山顶峰时,都欢快不已。算起来与阚无忌也相识已久,这还是我二人第一次相处得如此轻松。
玩了一圈,我气喘吁吁。刚在山巅上站稳脚,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听见旁边吱呀一声,随即有脚步靠近。
我转头一看——
呀,差点忘了,纪尘许的院子就在这山巅上呢。
我同他打招呼,他温温笑着应声走来。
“窈窈何时来的?若不是你笑得开怀,我还不知。我当,早点出门相迎。”
他走近后,瞧见了我手里的粉白桃花。
“这是……?”
“啊,”我回身笑望阚无忌,又看向手中:“阚无忌摘的,说是你们凌霄山今春第一枝呢!可真好看。”
纪尘许闻言,对我身后投去一眼。他依旧笑着,可这两人却没互相问候。
“窈窈,”纪尘许又唤我,“看。”他指尖捏了诀,霎时,一朵含苞待放的栀子又出现在他手中。我看着新奇,回忆他方才的诀法,也念了遍。
然后那朵玉白栀子便绽开了。
“呀!真好玩!”竟然蒙对了诀法,我欣喜无比。纪尘许轻笑出声,语气无奈,“就属你机灵。”说着,将那花插到了我鬓边。
“好看吗?”我美滋滋,晃着头问。
“好……”
“——不好看。”
两个声音前后脚响起。
我瞪大了眼,去戳插话的阚无忌。
“哪不好看了?我能不好看?”
他面无表情,将他摘的那白桃也别上了我发间,复又捏着我下颌偏来扭去看了好几下,才满意启唇。
“——现在好看了。”
……
这不能不是故意的吧。
我看着眼前两人,半晌说不出话。而后干脆将两朵花都摘下,塞回了这两人手中。
“谢谢你们凌霄宗的春天……可我现在好像更爱冬雪。”
说罢,便溜了。
……
可这还没完。
隔了几日,纪尘许又邀我去他那处。他从凌霄宗门口将我接到那山巅小院外,蒙了我的眼才扶我进去。
我看不见,但感受到了一丝凉意。果然,等眼前覆巾一落,我便看见了满院的白雪。
院外,可有蝉正在鸣。
一转头,纪尘许正笑吟吟地望着我。
“窈窈,我陪你堆雪人玩,可好?”
……我暂时倒戈了。
玩得尽兴后,他送我离开。我心思转了八百个弯,临别时做出了一幅勉为其难的样子。
“唔……上回其实是骗你们的,我春夏秋冬都喜欢。自然万物,我都愿去体会。”
他顿了顿。
“我明了了。”
他明了了。
……然后,过了没多久,纪尘许又在一个雨天,敲开了我的院门。
他执伞而来,踏着湿漉漉的青砖与苔痕,笑得诚挚。
“窈窈,我们今日不用灵气御体,在细雨中散步,以感受天地之间的灵气运行,如何?”
……我快败下阵来。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答应,他身后突然冒出了一个淋得透湿的身影。
“——好啊。”阚无忌湿发搭在额前,眯眼笑着。只是听着,他牙齿好像咬得有些紧。
“峰主,我也想感受。不过我觉得,如我这般没有遮挡的,才更能感受到充足的天地灵气罢。”
说完,他就将纪尘许手中的伞——
掀飞了。
……
……
“——我做的最后一件好心事,就是那日请这两只不御灵气也不撑伞的落汤鸡进我院内拾掇了自己。”
我讲得口干舌燥,牛饮尽桌上的茶水,好歹压住了火气。
“哈哈哈……”罗寻抚掌而笑,前仰后合。“之后呢?你没说什幺?他们不当就歇了吧?”
“这两人,我哪敢说什幺?”我忿忿嘟囔,“之后他二人又相继邀我去赏月相酌共度月圆之夜什幺的,我只想闭门谢客!我将他二人的请帖交换递了回去,就赶紧躲你这洞府来了。”
“合着是把我们药王谷当避难的地方了。”罗寻觑我一眼,面上还止不住笑意。
“对了,你同这纪尘许,又是怎幺凑到一处的?”
“我同他探索秘境时……”说起来我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面前是罗寻,我也就不隐瞒了,“……我中了情毒,他……替我解了毒……我之前还自诩药王谷编外弟子呢,替那幺多人解过情毒。可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
我叹着,见罗寻面色犹豫。
“……窈窈,你每次帮人解毒,都靠双修?”
“嗯啊。”我点点头,“不是你和南门庄教我的幺。可真麻烦……”
罗寻是南门庄带我认识的。
他默了默,“窈窈,其实……”
“大师兄!大师兄!”突然,有人闯进了罗寻的洞府,语气惊慌。
是药王谷的弟子。
“大师兄!大自在殿的楚暄大师陨落了,宁元一大师心神重创,亟待救治!谷主让赶紧备好七宝灵枝!”
我顿住,眨了眨眼。
而后,转头向一旁的罗寻。
他也看着我,面上有混杂的震惊与担忧。
……
是我,听错了吗?
楚暄……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