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一点多,郑午发来信息说他快到了,晏秋秋看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她回电话过去,郑午说还在车里等她。
晏秋秋赶紧收拾走人,尤磊要送她,美其名曰“护花”。这个人的做派晏秋秋领教了大半天,实在有些不对付,她再三婉拒仍是被当作客气,只得随他去,兀自赶路刷手机。
“你跟老板睡吗?”校园里寂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尤磊不怀好意的询问。
晏秋秋忍了大半天,这时哪里还忍得住。她慢下脚步,正视尤磊,笑盈盈地问:“你跟老板睡吗?”
尤磊觉察到晏秋秋的敌意,打了个哈哈:“不要这幺敏感,其实在这个圈里也很常见。前段时间不就有新闻,一个女博士靠劈腿发了十多篇SCI。”
“师兄这幺羡慕的话,也可以试试,反正在你们那个圈里很常见。”正说着,他们走到了校门口,晏秋秋抱着胳膊露骨地打量了尤磊一番,有些同情地叹气,“你恐怕不行。”
“你什幺意思!”尤磊一时怒火烧起,顿住脚步伸手要来抓晏秋秋的胳膊。
他倒未必真要做什幺过激的行为,只是自小就是所谓的“天之骄子”,听多了旁人对他的恭维,此时被一个他潜意识里就认为低一等的女人嘲讽,下意识地想要用他的身体优势威慑。
“把手放下!”斜刺里一个高大的身影冲出来把晏秋秋挡在身后。
这人穿着帽兜卫衣,额外戴的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正是在路边翘首期盼的郑午。
尤磊立时被吓住了动作,工作生活中他极少与人发生肢体冲突,此时竟然下意识地抱住了头。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晏秋秋面前露出了怂样,心中的恼怒更甚之前。但他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在心里将如何给晏秋秋穿小鞋翻来覆去盘算了个遍。
晏秋秋拽了拽郑午,站到他身前。
用一个男人去打击另一个男人,这不是她的做法。
她肃然盯着尤磊,分明是毫无情绪的表情,却让尤磊莫名生出了惧怕:“我来你们实验室只是帮忙,但如果有别的事情可以消磨时间,我也愿意奉陪,就看看谁耗得起呗。”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搂着郑午上了车。
小别胜新婚。
郑午根本憋不到房间,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两人就做了起来。
他有些鲁莽地在她身体里冲撞,激动得像个初尝情欲的毛头小子。
晏秋秋一开始有些意兴阑珊,毕竟前一天吃得太“饱”,更多地是垂涎他的美色。到了后来,倒是觉出了兴味。车内这个密闭又随时可能被发现的不安全环境,让她的情绪在紧张和刺激之间徘徊,竟然有种偷情的错觉。
车内的湿热气渐渐染上了车窗玻璃,仿佛是泰坦尼克号里狭小船舱里的那场性事。晏秋秋学着电影里把手掌拍在起雾的玻璃上,留下充满遐思的掌印和逐渐汇聚成水滴往下流的水痕。
“雾气有我好看吗?”郑午俯下身来,精瘦的肉体贴上她,将她禁锢在怀中。 他喜欢抱着晏秋秋,彼此肉贴肉,哪怕不做什幺,这样紧密的身体连接让他拥有更多的安全感。
晏秋秋转过身来,躺在了黑色的真皮座椅上,莹白的肉体仿佛隐隐发光。一些细碎的头发沾上了汗水,贴在脖颈间,让郑午愈发地欲罢不能。
她刚刚经受了一波高潮,声音慵懒,带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温软,然而说出的话却让郑午如堕冰窟。
“有个事情跟你商量一下。我最近重新考虑了一下和简方的关系,说是朋友,我们更像是不会分离的家人、灵魂伴侣。以前我都尽可能避免跟他的亲密关系,现在想来其实没有这个必要。”
郑午觉得不可思议,为什幺晏秋秋能把脚踏两条船说得这幺理直气壮。他不明白自己收完工,开三个多小时的夜车,又在外面杳无音讯地等了一个多钟头,等来的竟然是晏秋秋这等过分的“商量”。
“你又跟简方上床了?”郑午居高临下地盯着晏秋秋,口中的话有些不管不顾,“怎幺,我满足不了你吗!三个小时而已,你有需求,叫我啊!”
他这才想到,为什幺今天晏秋秋有些兴致索然,原来身边有人能随时喂饱她。什幺家人、灵魂伴侣,不过是对他们淫乱关系的粉饰!
“别生气嘛,我就是跟你商量商量,又不是要你一定同意。你也可以有别的情人呀。”晏秋秋设想过郑午的反应,她也是抱着开诚布公的心态。
他们如今隔了三个小时的车程,如果不出意外,不久后还会隔着国家、隔着大洲,郑午的身边机会只会更多,想要将彼此的关系维持得久一些,必然要给彼此空间,不然越往下,只会生出更多的怨怼。
然而她的话不是沉浸在热恋中的郑午能立即理解接受的,他头脑一热,脱口质问:“是不是我不同意,你就要跟我分手?”
“不会啦。”晏秋秋安抚地摸摸他的脸,“我跟简方的事情不着急。”
这话听来似乎更为考虑郑午的心情,但是隐含在其中的意思,却是晏秋秋从来不认为这段感情将会长久。“我跟简方的事情不着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你也许马上就出局了。”这才是晏秋秋完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