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都不放过

此刻陈年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影视片段——逃跑中摔倒。

她现在算半个瘸子,再倒了的话肯定跑不出去了,陈年只能拼命重复“不要摔倒,不要摔倒”的心理暗示。

然而怕什幺来什幺,刚拉开门就一脚撞上了门框,钻心的疼从受伤的脚腕传来,痛感瞬间袭来,在跑动中的半条腿都没了知觉,一个重心不稳跌出了门外。

门口被踩平的雪地露出坚硬的混合地皮,陈年脸朝下一头栽下去,脑子也没知觉了。

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小腿被握住,她的身体惊恐地发麻,拼命想要摆脱那只手。

预料中的拖拽并没有发生。

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拉上了她的胳膊,然后加大力气把她扶了起来。

而小腿上那只手也无声的撤走了。

陈年眼前一片混沌,疼痛和惊恐让她的睫毛疯狂的颤抖着试探外界的环境,在不规则形状的视线范围终于变得清晰的时候面前的人忽然把她环在了怀里,由此陈年的视线再次模糊。

脸上是冰凉的细螺纹羽绒服面料的触感,唯一能看到的是一枚微晃的条形拉链头。

“对她做什幺了?”

声音的温度比他衣服表面的温度还低。

门内的人沉默不答,陈年身子停止了颤抖,意识渐渐回笼,开始感受到两人之间剑拨弩张的气氛。

纵使看不到他的表情,陈年也能猜到他此刻一定抿着双唇,用他锋利的眉眼指着对方的喉咙。

被他搂着往房门的方向挪了两步,然后是他前倾伸胳膊关门的动作。

木门关上时发出转轴挤压的噪音,可以通过那声音判断门被关到了什幺程度。

还剩个门缝。

——砰!

陈年本能抓住震动的身体,半秒过后陈年听到了一声哀叫。

宁瑞收回腿,环着陈年的手在她背后安抚性的拍了两下。

门撞到阻碍物后缓慢了回来。

陈年睁开眼,面前那枚拉链头又晃了起来。

“别怕。”他轻声吐出一句,语气和刚才那句天上地下。

陈年摸向额头,擡头看向他。

“能走吗?”

陈年反应过来后擡起一只脚动了动,“能……”

能有什幺用,还不是落得被人抗走的下场。

被放到沙发上的后陈年额头疼了起来,让宁瑞看看怎幺样了。

他弓着腰俯身,食指点触在她额头中间,“别人磕额角,怎幺你是中间鼓了个包。”

陈年顿时欲哭无泪,呜呜两声摸出手机来照,手指还小心翼翼的按上去,又飞快弹起来:“好疼……”

宁瑞坐到她旁边,正色道:“发生什幺事了?”

陈年端详了半天那个红肿的包,确定不会流血破相的时候依依不舍的放下手机。

“我回去取东西,不小心撞见……”陈年想到那副画面,出奇的别扭,“就是……你看到了吧,那个男的没穿衣服,就是……他不是和他老婆,而是另一个室友,对,那个作家。”

现在想来陈年还觉得不可置信,那个女作家连话都没说过几句,陈年甚至对她的声音毫无概念,她很内敛,同时还有些高傲,仿佛在被迫还一群和她自己格格不入的人相处一样,总是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封闭态度。

怎幺就会是她呢,而且这才第几天……

宁瑞眼神闪了一下,可见也是惊讶的。

他告诉陈年那对小夫妻中的女人家世很好,这次旅行也是她父母直接找宁瑞联系的,所以宁瑞对他们的情况还算了解。

据他所说,男的是入赘,他们的感情暂且不提,在很多方面男人都是没有主动权和发言权的,处处受限,但只能包容忍让。

所以这次出轨很可能是出于报复心理。

一听到“报复”两个字陈年就控制不住的脚底发寒,她害怕这种压抑过久的男人,他们平时老实巴交人畜无害,一旦发起疯来就什幺都不顾了。

如果……

陈年看向宁瑞,有些后怕的说:“如果你没有及时出现的话……他会不会杀了我?”

宁瑞把她的腿扳到自己膝盖上,搓开她左腿的裤管,再换另一只,边查看伤势边说:“有可能。”

听到回答陈年心凉半截,结果宁瑞紧接着一句讨债似的“所以你要好好报答我”把陈年凉了的那半截的心给加了温。

他用温热的手掌轻轻在她的脚踝上揉动,从相贴的位置传出一股清冽的药水味儿。

“好像更肿了。”

“啊……那我不会整个假期都要一瘸一拐的了吧?”

宁瑞噗嗤一声笑出来,半开玩笑说道:“你再出去瞎晃荡就连一瘸一拐的机会都没了,单腿蹦跶吧。”

陈年嘴巴一闭,弱弱的瞪了他一眼,净说这不吉利的话。

额头上的包宁瑞比较谨慎,没敢把抹脚腕的消肿药直接往她脸上招呼,就又找来了医生。

然后陈年的额头因为一个不大的包被缠上了一圈纱布,直接把她的伤病程度升了好几个等级,再配上她苍白的小脸,跟得了绝症的情况没差。

宁瑞一面体贴的照顾她,一面拿她现在的蠢模样打趣她,仗着自己比她活动利索点,满屋子慢走都不会被陈年追上。

当然,他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床上人变成个“独脚兽”的,逗她走了两步就闭嘴了。

安静下来陈年身上一遍又一遍的过着寒意。

陈年胆小如鼠,逃跑的过程中被吓得流了不少冷汗出来,里面的衣服被冷汗浸湿了,这会儿觉得又黏又冷。

“我想泡澡。”

“你脚腕还不能碰水。”

“脚搭在浴缸边上就好了。”

宁瑞去放水挤泡沫了。

原本宁瑞好好的坐在旁边陪她说话呢,陈年还催促他继续说昨晚出去找人的情况,他却不知道什幺时候惦记上了她搭在浴缸沿上的小脚。

嫩乎乎的,还有点没褪去的“婴儿肥”,指甲盖修得圆润精致,涂了肉粉色的半指甲油,看上去跟原本的颜色差不多,粉嫩了点。

宁瑞靠上椅背,手爬上她的小腿,往外扯了扯。

陈年身子往浴缸里滑了一截,手臂向后撑着问他干什幺。

她的腿从腿弯处耷拉下去,脚正好落在他的裆部。

“干你。”

“你你你……”事发突然,陈年语无伦次,心一急,吐口而出:“我是病人!”

宁瑞握上她的脚腕:“我相信你身残志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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