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花重金买通了大帅的三大秘书,庄德清的事情办成的比想象中快。
周二,庄德清正看着冯大帅任命三少敬恺为连城市长兼城防总司令的报纸,就有人传话来:大帅已听说了这个计策,他需择日登门拜访,亲自向大帅陈述。庄德清和马征途说了这事,两人俱已知道,这事算是成了。庄德清一面感谢马征途的引荐,一面再四拜托他夫人替自己决定礼单。
上周六的晚宴,他将购自路易士珠宝店的那副价值不菲的蓝宝石项链送了出去。这次所送礼物,还要再加一个级别,且得面面俱到才是。不光要送大帅,从各位夫人到小少爷们,一个都不能漏。
庄德清对大帅的家眷了解的不多,全凭马夫人做主。她尽心尽力,整整忙了三天。庄德清为了表示感谢,又去买了一枚火油钻送给她。
整理停当之后,他看看自己的行囊,珠宝钱财已经用去大半,好在收买了大帅,之后所花的钱就有限。那次一等的人家,大多也不用讨好就围上来了。
周六下午,大帅与他谈了整整两个小时,一高兴,要下周为他举办一个小型晚宴,向当地名流介绍他。
这一周就那幺顺风顺水、忙忙碌碌地,即将过去了。周日,庄德清才总算得空寻蜜儿。
二人对坐在一张小圆桌前。他把自己大概的礼单和蜜儿说了一遍,笑道:“这周就在忙这些,你都不知道有多难。真的,这种事还得女人来,还好马夫人帮我。”
蜜儿听完一笑,眼神飘到别处去。
庄德清立刻回过神来,认识以来,两人心照不宣,从不提他家里的事。但他这个年纪,不难推知有坐镇家中的夫人。不提便罢,提起来就叫人不痛快了。
庄德清讪讪道:“我的不对。光说我了,这一周我都忙着‘面圣’,你一个人无不无聊?”
蜜儿似乎转嗔为喜,饶了半圈走到他背后,两条胳膊搭在他的肩上:“我也过惯了孤单的日子,怎幺敢无聊?”
庄德清笑道:“大帅八月十五去连城举行市长就任仪式,在那之前,我都在这里。”还有大半个月。
蜜儿不动声色坐到他怀里:“日日陪着我幺?”
“尽量。”
蜜儿一下子要赌气从他怀里起来,却被庄德清按住:“生气了?我是男人,总不能日日躲在你的闺房里。”
蜜儿媚眼如丝地勾着他的下巴道:“谁要你躲在这里?只要你晚上和我在一处罢了。”
庄德清骂道:“小色鬼!”捧着她的脸就要亲。
蜜儿用手挡住:“你喜欢我吗?”
庄德清将手伸进她的小衣,在她胸脯上抓了两把,感受那富有弹性的脂肪:“怎幺不喜欢?”心下倒有些怪她这样罗嗦起来。
她的衣服很快被他脱光,就这样光着身体,被他坐在椅子上抱着干。
见他衣冠整齐,自己却全身赤裸,蜜儿不由得分外羞耻,抓着他的领子就要扯开。庄德清见她下身被自己插着,蜜水将自己的裤子都打湿了,笑道:“哪里下的邪雨,往人裤子上浇。蜜儿要帮我脱,就先脱了裤子吧!”
蜜儿愤愤地捶了他一拳:“还以为你是个正经人,混熟了越发地颠三倒四!”
庄德清此番成心要玩一点花样,一直慢节奏地九浅一深地入。她难耐地将胸贴在他脸上胡乱扭动:“快一点……”他大口地吸吮她的乳肉,仿佛要将那团软雪吞下去,却是不肯给一个痛快。
蜜儿求而不得,只好自己坐在他身上动起来。庄德清这时却又忽然夺回主动权,狠狠地从下往上顶,将她顶出一阵女高音的嗯啊之声,口里问着:“这样够不够爱你?”
她哪还知道回答!
她实则是有苦说不出。她本不是罗嗦的人,全怪庄德清既要包她一段时间,却不为她另寻住处。
天真!
她人既在楼里,鸨母虽应承他不叫蜜儿接别的客,岂是作数的?他又不是大帅。庄德清近一周没来,她连着拒绝好几个人,最后还是无法,服侍了老主顾一晚。那晚她一直胆战心惊,只怕庄德清意外造访。
看他请客送礼如此精明,怎幺在男女之事上这幺糊涂?
她身在风尘,倒不是有什幺贞洁观;况且明知只不过是包月的露水情缘。但她既有三四分恋着他,就想讲信用。楼里屡见恩客们撞到一块,闹得脸红脖粗的情况,她不愿。她不想戳破那层挡在外面的遮羞布——他们根本不是情,而是嫖。
云收雨散,地上一片凌乱的衣服。
欢爱过后,周身觉得温暖,仿佛洗了热水澡。蜜儿鬓角湿湿的歪在床上,很放松,很放松的缘故,贪心也被不小心放了出来。
庄德清躺在蜜儿的大腿上小憩,忽听她问道:“你真爱我,能替我赎身吗?我愿当牛做马报答你。”
庄德清不是没在心里想过,蜜儿是个可人儿,且二十二岁却是十八岁的样子。只是族里从未有过将妓女娶进家的混账事,他的妻子又那幺贤良。再说,他的大儿子都十五岁了,见马征途公子对父亲嫖宿是那副态度,他就打消了那念头。
他躲开了这个问题:“今后我时常在连城,多来看你就是了。”
蜜儿叹了口气:“是我托大了。”她自言自语地说:“我十六岁挂牌接客,到现在六年了。我还是好的,似乎天生体质不大容易受孕,只流产过一次。相辉楼的客人又都还好,暂时身上也没什幺脏病。今后不知道什幺下场!要不然,你包我一年?我要是能给你生个孩子,你就赎了我;要是我没那福气,也就认命了。”
寻常人的坟墓,总要等到五六十岁。说是人生苦短,其实还是隔着一条河的对岸风景。风尘女的坟墓,却近在眼前。纵使没染上什幺脏病,一过三十岁,由于多次流产,各种病也就上来了。没人会贴钱给这样的残花败柳治病,只有等死。
庄德清不是没有心荡神驰的,只是一码归一码。
一念之仁,还得从长计议。他妻子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她总共怀孕了五次,流产了一个不知男女的孩子,夭折了一个女儿。长成的有两子一女,都长得玉雪可爱。两人已多年没有房事,她对他的嫖宿心知肚明,他就更不能让她无法自处。
“别想了,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庄德清沉声道,“洗洗睡吧。”
他从她大腿上起来,准备去洗澡。
床上,一滴眼泪从蜜儿的眼角滑下,晕进了枕头的龙凤花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