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佛杵

芙秀得愚伽罗汉亲身传授的事情在第二天便传开了。

自此,她从最低等侍女的群居房舍中搬出,住进了单独的宝合舍内,成为了正位侍女,裹欲明妃之一。

同样有次荣幸的还有一跟她们同来的男子,他也得了邪鑫天女的亲身指点,荣升裹欲明王。

其他人都又羡慕又嫉妒,跑来向小染问那授法的过程,她们问一句她便说一句,问到细致处,她也答不出个所以然。众女想象罗汉那威猛刚健、不怒自威的模样,下身都花液潺潺。

小染闻着那味儿,额上暴汗,恰逢门口有人在唤她名字,她如临大赦,赶忙起身。

“那芙秀得法时,你在一旁侍候?”来的应该也是一明妃,她珠光宝色,显然是殿中老人。

“是。”

“她初领妙法,力有不逮,在宝合舍中静心修养。你去静舍台那里领护身佛杵,给她送去。”

小染问了两处地点的路线,便赶忙去了。

七拐八弯进了静舍台,台内宝光四射,耀耀不可逼视,台上卧着一天女,正闭目冥思。

小染道明了来意,那天女问:“是哪位罗汉亲身授法?”

“是愚伽罗汉尊者。”

天女玉臂一挥,将台内四壁挂着的宝物招来一枚,落入一锦盒中,嘱咐她道:“此乃护身佛杵,嘱裹欲明妃日夜携带,夜叉修罗不侵,还能助她提升修为。”

小染捧起那锦盒,定睛一看,竟是一柄仿制着男根精心雕刻的玉势,大小长度都栩栩如生,她领悟,想是仿照着愚伽罗汉的。

她闭了锦盒,此时有一男子也来到了台内,也向天女讨要裹欲明王的护身法宝。待那男子捧起锦盒,她好奇之下斜目一看,是一朵粗茎玉莲花,莲瓣盛放,莲心一条细缝,小染思量片刻,便知这是何物了。

她出了台,与那男子别过,各自往目的地走去。

进了芙秀的那间宝合舍,果然跟她们之前的住处已大有不同了,香烟袅袅,锦绣四壁,芙秀身披半透轻纱,软软依在塌上,见来着是小染,眸里闪过一丝惊喜,一丝傲然。

老主如今又成了新主,小染面不改色地将锦盒递给了芙秀,言这是护身秘宝。

芙秀面露疑惑,等打开锦盒看到那盒中事物,又羞又怯又爱又盼,眼波流转,媚态横生,看得小染一身鸡皮疙瘩。

“你先去吧。”她娇娇出声,又回到了昔日小姐的做派。

小染出了门,心中思量,难怪平日见殿中的侍女走起路来都妖妖娆娆,腰肢扭转,不尽风流之意,原来是有“秘宝”护身啊!

她埋头往回走,弯弯绕绕,路过一间间房舍,有的香气四溢,有的金光闪闪,有的娇声颤颤,有的淫语邪调,她皆视若无睹,只想快步回舍,指不定又有派给她的新活儿了。

等她反应过来,已入了一处景色陌生的秘境。

四周雾蒙蒙白烟缥缈,没有诱情的香味儿,她茫然环视,看不见来时的路和离去的方向,擡头不见天地高远,似置身九重天上。

不可能是从魔界一步跨到了天界吧,她打趣地想。思量之间,只见前方金光乍破,她心有所悟,顿生一种奇妙熟悉的感觉,急急往那个方向奔去。

拨开重重迷雾,显于眼前的,是梦中那尊模糊不清的佛像,它金身闪耀,端坐在七宝莲台上,身后宝轮熊熊燃烧,双掌合在身前,面容依旧看不清楚,但她总觉得佛像开了眼,正注视着渺小的她。

她有点震惊,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心口突突直跳,仿佛有什幺秘密要脱出。她有点畏缩又有点莫名期盼地伸手,触摸到了莲台。

刹那间,佛身化为了不刺眼的万丈金光,在她面前不断凝聚,几乎缩小到了与她同等大小。

光芒散去,真身显现,端坐于她身前的不再是金身佛像,而是一真真的白衣男子。他乌发如瀑,双目紧闭,身披洁白纱衣,结痂跌坐,面容俊秀,神情安然,散发着神圣洁净的气息,不同于欲界中任意一尊菩萨一尊罗汉,宛如世人想象中真正的仙佛一般。

周身云烟缥缈,不带有一丝催情的异香,让小染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轻松,仿佛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得到了圆满,脱了尘世的束缚。

白衣男子闭目安和,精致的眉眼没有一丝颤动,可小染觉得自己的每一个部位都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的面前,每一处都被他所深沉注视着。而她的双眼也再容不下任何事物,满眼映照的都是眼前男子的身影,他的每一根发丝都那幺清晰可见,每一寸皮肤的都纹理都呈现在眼前,他沉静地仿佛上一尊玉石雕像,但小染觉得自己的每一声心跳、每一次呼吸都与他完美契合,仿佛二人一体双生,同心同体。

心中突然爆发出了强烈的冲动,说不清楚那是什幺,只觉得男子也跟她有着相同的感受,如同天地谱写了这样一条法则,与日升月落般,亘古不变。

心之所念,四肢随心所动,她情不自禁爬上了莲台,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子的面容,觉得万分熟悉,犹如揽镜自照。她环住了男子的腰,着魔般吻住了男子的双唇。

“咚”

一声心跳,如一道惊雷响彻欲界。

普通的侍女合明妃犹然不知。而五殿菩萨,百位罗汉天女,齐齐张目,眼中倒映了无穷无尽看不真切的白雾,所有的动作都为之暂停一刹。

与欲界相连的一界,金光与黑雾纠缠,神佛与恶众相伴,在那最高最深处,一座三眼巨佛卧在黑色莲台,身边匍匐着众多恶鬼邪魔。他的第三只眼中,赫然映照了那层层白雾中,七宝莲台上拥吻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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