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快三点,田恬从舞蹈教室出来要去上厕所,潘瑜也跟着一起去了。回来后潘瑜没进jazz教室,看了眼手机上跟付悉的聊天记录直接去了付悉那间舞蹈室,跟田恬挥了挥手,说晚上就不跟她一起走了。
田恬撇撇嘴,自然也不好打扰臭情侣谈恋爱。
付悉还在练舞,潘瑜进去之后跟镜子里的付悉对视一眼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她就往旁边的椅子一坐,背靠着墙看付悉跳舞。
音乐声放得很大,音响震动像是能穿透地板震到她脚边一样,潘瑜唇角往旁边拉,微擡眼有些好奇地看付悉在镜子前舞动。付悉穿件版型很大的白衬衫,松松垮垮挂了条领带,衣领最上面那颗扣子没扣,衣摆宽大又飘逸跟着他的动作微微鼓动,甩出利落的弧线,下面一条黑色的休闲裤,乍一看像是个初出校园的大男生,干净又清爽。
潘瑜看了一会儿,闲来无事,付悉还没练完这一曲不可能中途下来找她,于是她靠着墙墙歪头跟旁边跟她搭话的小树聊天。
潘瑜今天穿了件小V领针织长袖,露着锁骨和修长优美的天鹅颈,上衣长度只到腰的位置,坐下来就全掩住了原本裸露的前腹。她跟小树闲聊得来,很投入,自己都没发觉一边衣领倾斜,露出了单边浑圆白润的肩膀。
付悉认真练舞顺动作,一擡眼在镜子看到靠墙坐着的那两个人短暂反应了一下,自己女朋友还笑容满面地露着香肩,旁若无人地跟别的男人相谈甚欢。
付悉眯起眼睛,脚尖一转踩着舞步走了过去,还绕着潘瑜跳了一圈,把看到他还有些诧异的潘瑜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这才慢悠悠绕到她身侧,手指轻轻提了一下她的衣领,然后滑步走开到镜子前去,顺便回身冲潘瑜挑了下眉。
潘瑜吓了一跳,看到付悉近距离在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跳舞,眨着星星眼望着他,深刻地觉得跳舞的男人真的太帅了!付悉手长脚长,身材修长匀称,随意跟着音乐鼓点摆动的动作都像是在她心上拨那一根最敏感的弦,轻易就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旁边的小树也有些懵逼:“······”
真要细究起来,其实付悉并不是那种长相无可挑剔的类型,五官清朗俊秀,肤色不是特别白但很健康,嘴角和眼角正常状态下都往下坠造成了他面无表情的时候会看起来没什幺精神,又颓丧,有些苦相。大概是清楚这点,付悉大多时候跟人说话的都带了三分温润的笑意,眼睛弯弯的时候眼下的卧蚕会更明显一点,苹果肌也微微鼓起,笑起来像个可爱的栗子。再加上付悉会跳舞,平时对穿衣打扮有自己的风格,其实更偏向于氛围帅哥。
也就是——在他的BGM/背景框里没有人能打败他。
潘瑜偏巧对那种长相精致,大多时候看都很好看,只是没有自己的个人魅力的男生毫无兴趣。反而是认真专注的付悉,在为自己喜欢的舞蹈而发光发热的样子,更能打动她。
潘瑜双手捂着脸,莫名因为刚才付悉围着她跳舞而感到害羞。根本顾不上再跟小树接着聊天,眼神都黏在付悉身上直到曲终舞毕。
音乐结束后,付悉叉着腰,胸口快速起伏着走了过来,额头鬓角都是晶莹细密的汗。
潘瑜默默把早就准备好的湿纸巾抽出来递给他,屁股往旁边挪了点,把长椅另一半的位置空出来。付悉喘气的声音好像呼在她耳边一样,如同晚上跟她耳鬓厮磨肢体交缠的时候的喘息。明明只是正常运动后的呼吸加重,她却心怀鬼胎地揉了揉有些痒的耳后。
付悉接过湿纸巾pia放在额头上,弯腰在她身边坐下,同时侧目扫了揉耳朵的潘瑜一眼,微勾起唇畔,片刻又垂下来压直了。
潘瑜上半身稍微往付悉的方向倾,眨巴着水润明亮的单眼皮细长眼,小声问:“刚才特地过来帮我拉衣领的?”
付悉顿了下,薄薄的眼皮微敛,侧头跟她对视,嗓音沉闷道:“不然呢。”
“……哦。”
付悉面无表情地说:“刚才聊什幺这幺起劲,衣服都掉到肩膀了都不知道。”
潘瑜嘴角绷不住想偷笑,她装作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眼神瞄了眼已经识趣走开去切歌跳舞的小树,干咳了两声,回答:“没聊什幺,就说楼下开了家新的甜品店。”
付悉擡手把额头上的湿巾拿下来擦了擦下颌角边缘,胸口起伏已经渐渐平息,听到潘瑜的话他想也没想就顺着接口:“那待会儿去看看呗。”
潘瑜就等他这句话了,马上粲然一笑:“好啊!”
女孩涂了鲜红唇釉的嘴唇丰盈得像颗樱桃,付悉眼珠子从眼尾处扫过飞快挪开了目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抓抓额前有些汗湿的头发道:“你那个朋友的舞练得怎幺样了?”
“应该还行吧。”潘瑜轻皱眉。
她的朋友田恬虽然学jazz学了三四年,但是花在跳舞的时间上并没有想象中多,基础也并没有太好,刚才她看她们跳了两小时,觉得田恬跳得还不如C位那几个男的。
不过就凭田恬三分钟的热度且喜新厌旧的个性能坚持喜欢跳舞这幺久,也足见是真爱了。
这个模糊的回复付悉显然没怎幺放在心上,似是而非地沉声应了下,后脑勺抵着墙壁微垂眼,大约是累,又或是放空在思考,表情看上去淡淡的,没什幺精神。
付悉练舞练到将近六点,潘瑜中途点了个奶茶外卖,请舞蹈教室里差不多七八号人喝饮料,点完一圈正要按付款,付悉忽然走到她旁边抽走了她的手机,然后用自己的钱付了款。
他把手机还给茫然不知所措的潘瑜:“小祖宗,我来请。”
潘瑜目睹他的骚操作,瘪嘴不满:“不都一样嘛!这都要抢在我前面。”
付悉无奈,忍不住掐了下潘瑜软乎乎的脸颊,轻笑道:“是~你说得对,都一样。既然都一样,那我请当然也是理所应当呐。”
潘瑜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闭着嘴勉强答:“你请你请。”
就你有道理。
六点后,付悉牵着潘瑜的手,下楼找到之前潘瑜说的那家甜品店,潘瑜兴高采烈地选了几样之后回头对付悉说:“打包带回去好了,我们晚上吃点别的吧?烤肉怎幺样?”
付悉本来面无表情,乍一听到女朋友上扬的音调,抿着嘴微笑起来:“好,听你的。”
烤肉店在七楼,付悉负责烤,潘瑜负责吃。潘瑜对付悉的兴趣远比烤肉的兴趣大,时不时用生菜包好烤肉佐食亲自递到付悉嘴边,喂给他吃。弄得付悉哭笑不得,单是潘瑜塞给他的肉他就已经吃了个七分饱了。
潘瑜肉没吃多少,惬意地靠在卡座上坐了半晌,眼睛盯着不断冒烟滋油的烤盘发怔,直到换了另一张吸油纸,她才擡起眼睛指着桌上放着的打包盒笑眯眯地说:“付悉,我想吃这个。”
于是付悉又放下夹子,替她拆了她想吃的那个草莓慕斯送到她面前。
潘瑜不慌不忙地把慕斯上那颗鲜艳欲滴的草莓拿下来,叼在嘴里,收着下巴低头看手机。草莓酸甜的汁水流入她口中,还有迸溅的汁水顺着她唇角滑落了下来,潘瑜觉得嘴角凉凉的,刚要擡头去拿纸巾,对面伸过来一只手帮她擦了下唇角。
付悉声音含笑:“小馋猫,草莓汁都要掉到下巴了。”
潘瑜有些不好意思,食指把剩余的半个草莓戳进嘴里,捂着嘴笑了起来。
吃完慕斯她就彻底饱了,还有些撑,捧着肚子坐在那目光呆滞昏昏欲睡,出门的时候都有些神智不太清醒,像是如坠梦中,身体的饱腹感和眩晕感让她很想找个地方靠一靠。
付悉开车送她回家,她则靠坐在副驾驶昏昏沉沉,系着安全带,闭眼在车身轻微颠簸摇晃中意识昏迷,灵魂像是被拽入无边梦境,轻飘飘悬在半空,找不到重心。
街边的路灯和飞驰而过的车灯打在付悉半张侧脸上,斑驳的光点在他脸上闪过,把他隽秀清朗的轮廓打得明明暗暗,愈加幽深。他眼神平静地目视前方专注开车,嘴角略微下垂,神色莫测捉摸不透。
付悉没发现潘瑜已经差不多睡着了,还以为她一直没说话是在歪头看着窗外发呆。
车子驶进潘瑜住的小区,付悉按下车窗跟门卫室的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把车停到停车场,下意识就解了安全带要准备下车,忽然意识到副驾驶的人还没反应,慢半拍转头叫了一声:“潘瑜,到了。”
车厢陷入安静……
付悉皱起眉,往副驾的方向倾身,一只手按在潘瑜头上的椅背,另一只手去拨呼吸平稳的女孩脸颊上盖着的头发。把那缕顺滑的长发挽到她耳后,看清她的脸,付悉的手指顿了下。
潘瑜睡得很熟,饱满红润的嘴唇微张露出一丝缝隙,涂了睫毛膏的睫毛又长又卷,细细密密地,在窗外昏黄灯光的掩映下在脸上投了一片阴影,娟秀的眉头微蹙,似乎是睡梦中遇到什幺令她不快的事一般,眉眼有几分郁色。
付悉很轻地眨了下眼睛,保持着上半身往她的方向倾斜的姿势,眸光微闪。没有再继续叫醒她,而是观察起了她的睡颜。
这几天潘瑜给他发信息的频率较之以往有所下降,而且也很少主动找话聊,没聊两句就说“你练舞吧我去睡会儿觉/吃个饭。”
前两天潘瑜说要去公司找财会,婉拒了他想来接她吃饭的邀请;昨天又说要去找哥哥有事,一整个下午+晚上都没有跟他联络。
付悉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总之就是直觉潘瑜心情不是很好,而且这个心情不好恐怕还是由他引起的。
付悉下了车,绕过车身在副驾车门外靠着吹了会儿夜风。车窗往下拉开一截,大约是之前潘瑜还没睡过去的时候按下来的,付悉倚在外面,偶尔低头看一眼睡得香甜的女孩,掏出手机忍不住想拍张照。
刚打开相机,取景框对准她的脸正要摁下拍照键,突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了起来。
付悉指尖一僵,响起来的不是他的手机。
下一秒就看到被惊醒的潘瑜睁开眼睛,紧皱起眉头,迷迷糊糊从包里摸出一个手机关掉声音,然后慢悠悠揉着脸,打了个哈欠。被她扔在车玻璃前的手机屏幕还有一个名字在跳动,不过她完全不打算接电话,关了静音任它响,等它自动挂断。
付悉举着手机的手很快垂下来贴着裤缝,不等潘瑜自己发现他,敲了敲车窗先一步低声开口:“醒了?到家了。”
扣好的安全带早就被付悉松开了,他怕潘瑜睡得不舒服。潘瑜推开车门,踉踉跄跄走下来,皱着鼻子晃悠晃悠扑进付悉怀里,抱住他的腰,埋怨刚才那个扰她清梦的电话:“我心跳得好快啊,吓死我了。”
付悉顺势扶着她瘦薄的后背,右手掌心贴在女孩柔软温暖的腮边,指腹轻轻摩挲她的眼角:“好啦好啦,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