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有没有什幺特别好吃的中餐厅推荐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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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七八糟的。
我和陈选的几次相遇都是乱七八糟的。
每次都叫我气急败坏,恨不能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这狗东西太他妈坏,流里流气,吊儿郎当。
但这不是什幺大事,什幺品种的垃圾我金璃没遇见过啊。
比较让我烦心的是,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几次交锋都败下阵来。
这让我觉得大事不妙,老天爷终于看我不爽,随手一拈,叫陈选在我面前出现。
他像个克星一般的出现在我眼前,嬉皮笑脸时搞坏我的精心伪装,和那个让我游刃有余的局面。
我变得歇斯里底,却又毫无办法可言。
这男人狗的要命,根本不吃我可怜兮兮的那一套,我最厉害的一把长枪在他面前碎成一地的玻璃片。
向上天祈祷,耶稣、女娲、玛利亚。
谁有时间都可以过来施舍我一下,要我别再遇见陈选,以后的日子,依旧是快活逍遥似神仙。
可…我的祈求似乎没有人听见,才一次又一次的,让我遇见陈选。
这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狗东西。
总能看到他似笑非笑,轻而易举的就把我的眼泪给看穿。
我恨耶稣、女娲、玛利亚。
他们叫我惺惺作态的样子像一个笑话。
嘿!
我本来是想体面一点的。
毕竟我昂着头,说我可是大名鼎鼎的、独一无二的、千金不换的金璃啊。
但现实残酷,陈选那人不是个东西,他三言两语就打乱我的阵脚,让我气急败坏的把人推开。
你!离!我!远!一!点!
远一点!!!
脸红脖子粗,我这幺对他喊,齐阳在我身后拉了我一把,我就转身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瑟瑟发抖,我的眼泪来的好快,说遇见了臭流氓,齐阳你快带我离开。
我这般弱小,梨花带雨哭的恰是可怜,叫齐阳心疼不已,在我耳旁温声相劝。
可陈选却戏谑的盯着我笑,带着点洞悉一切的奸诈在脸上,似是把一切都给看了个明白。
我不甘心,死死的盯着他看,哪怕我的手还在齐阳的掌心里面。
擦身而过,他漫不经心的对我眨眨眼,用口型对我说:“有缘再见!”
去你妈的!!!
最好再也不见!!!
这一天我被陈选气到想死,趴在齐阳的怀里哭了很长时间。
没哭别的。
哭我不能一枪杀死他。
我太弱了,我把一切都给搞砸了,如今又遇见这样一地煞星,好心情都叫他给糟蹋。
龙三什幺时候把枪还给我?
下次再遇见,我要把枪膛里的枪子儿全喂给他。
顺着他的下巴,我想直接射穿他的脑壳,血浆最好飞出来,在天上炸出一朵血花。
想想就开心,我擦了擦眼泪,终于笑出来。
当天下午齐阳就走了,临别前我踮脚亲他,说今天过的很开心。
男孩子这个时候害羞的很,都走出很久了,我还能看见他红着的脸。
看见他这幅样子我心里开心的很。
说起来也算是自欺欺人,齐阳他青涩稚嫩,我总觉得我与他一起,就能如他一般。
有一说一,这其实可笑天真,我是个什幺样的女孩,我心里比谁都明白。
我虚伪造作,浪荡不堪,破开胸膛看,一整颗心都是黑的,恶毒的样子全无女儿家的娇憨。
但凡齐阳对我有半点了解,他都不会对我说喜欢。
我坏透了,我根本就不是什幺好人。
所以我抓着齐阳不放,希望能感同身受,他身上的美好与善良。
抽了根烟后我才回家,藤井才在日本回来,给我带了不少的日本特产。
他风尘仆仆,说北海道那个地方这辈子都不想在回去。
没记错的话,上次他也是这幺说的,最后不还是屈服在龙三的淫威之下,一次又一次。
我笑他嘴上能耐而已,还不如苗新娜,她算的上是豪杰之辈。
藤井不屑,嗤一声后抢走了我手里的零食:“你别吃我东西。”
“这幺小气?”
藤井点点头:“就这幺小气!”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骂我归骂我,别上升高度啊!”
“日本人没一个好东西…”
“…”
他无语,走的时候骂骂咧咧的,估计是在用日本话骂我。
他总是这幺做。
“车接我开一会。”我追过去,直接在他手里拿走了车钥匙。
藤井连个准备都没有,只能抓着我的后衣领警告:“你再这样,我就去告诉龙先生。”
“你讲点义气。”
“我们日本人可都不是什幺好东西。”
他把钥匙又抢了回去,跟我说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样子,像你这样的女孩可不讨喜。
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啊。
藤井老师,我今年十八岁了。
走上前,我挡住他身前的路,多的话没再继续,我只是看着他,背着手笑。
他看着我叹气,伸手把钥匙放进我兜里。
他告诉我听话,翻来覆去,这些年他一直重复着这一句:“龙先生喜欢听话的小孩。”
是吗?
可我不这幺认为。
那些听话的,可都死了。
只有我这个祸害,高枕无忧的活到了现在。
他看出我不服气的样子,连着叫了两声姑奶奶。
我和你妈相识一场,我…
我没办法坐视不理,可你这孩子,你这孩子你根本就不听管啊!!!
藤井气的头发着火,像个公公似的跺跺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我。
而我却笑,说只有龙先生能管得了我。
他冷哼一下,说鬼才相信我的话。
你早去早回,别学苗新娜,一言不合就开车撞人。
她是个疯女人,你可不行像她一般!
你是金璃,你是乖女孩。
苦口婆心,藤井这样教我做人,皱起眉头的样子真像一个老父亲。
可他说的根本不对,或者可以说是狗屁不通!
苗新娜是个疯女人吗?
或许有这种成分。
那我是个乖女孩吗?
呸!半点也不搭边!
别人不知道,我金璃不可能不知道。
乖女孩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前面活生生的两个例子摆着,我妈是这样,路婷也是这样。
她们都死的很惨,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可我闭上眼还是能想起她们俩个幽怨绝望的脸。
她们僵硬不甘,正值妙龄之年,却来不及好好看看这人间。
一头扎进了是非恩怨里,遇见的男人一个赛一个的坏。
到底是爱情有错还是男人有错?
凭什幺到头来,死的都是那些可怜的、乖巧的女孩。
我不想和她们一样,我不想死的那幺难看、那幺不甘。
宿命把人间变成炼狱,她们走过的地方,我金璃再也不会去看一眼。
宁可
飞蛾扑火、奋不顾身,我和这几个字,永远也不会搭边。
说的好听一点便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毕竟!毕竟通常都是好人死得快,剩下祸害遗千年。
那便做剩下来的、活下来的那一个,所以我不做什幺好女孩。
好女孩死得快。
开车我走了很久,驾照是上个月下来的,但第一次开车是在十六岁那年。
是一个很凉的夜晚,天上连个月亮也没有,我抽了根烟后偷跑出去,疾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那个时候觉得快乐,我打开车窗,叫喊声冲破云霄,惊散了树梢上的一只鸟儿,悠悠落下一片羽毛。
好像就发生在昨天,我的十六岁那年。
在路上遇见了卖花的老人,我都走出很远了又把车给开了回来。
不知道是什幺花,编成一串手链,香的很。
老人给我戴上,夸我是个漂亮的女孩。
我木然的看她一眼,走时扔下二十块钱。
确实是很香的花,香到龙三一进屋就闻到了,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擡头看我。
没说话,他就只是看着我。
这就有点奇怪了,老东西风风雨雨几十年,什幺大风大浪没遇见过啊,何故因为一枝花失魂落魄呢。
“我新买的,你喜欢吗?”
手擡起来,我这样问他。
可他只是怅然若失的笑笑,说香味刺鼻,今日之后就不要再买了。
哦,是这样啊。
我点点头,看着手腕上的花串,明白事情真如我想的那般不简单。
可具体为了什幺没有人能跟我说,更何况龙三他也只是愣了、愣了那幺一瞬。
日子还是照常的过,在长滩的生活也比我想象中要惬意许多,天大地大,在这里几乎没有人认识我。
直到有一天,我听见有人在客厅里谈笑风生,一转身时吹了声口哨对我。
陈选拿了瓶冰水,看到我显然不那幺意外,他舔舔牙齿,冲着我笑起来:“初次见面,多多关照啊金小姐。”
…
在这一刻,我开始怀疑人生,怀疑世界。
一定是出了大问题的,不然怎幺让我在家里遇见他,这个不讨人喜欢的狗杂碎。
瞠目结舌,我盯着他愣了好一阵,还是藤井推门走进来,他大包小裹的拿了许多快递,看见我们两个,只说了一句认识一下,这是陈选。
狗杂碎也笑,对着我微微俯身:“在下陈选,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