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轻舟得知自己有孕开始,她便让池州里在南州寻了个院落住处,一次没再提过游山玩水之事。
为了方便顾轻舟的衣食住行,池州里特意从南州当地请了两个颇有养胎接生经验婆子,方方面面照顾起她来。
“这山楂寒凉,夫人还是少用的好。”许婆子看着躺在院落太妃椅上,已经连续吃了五六个酸的人牙软的山楂果的顾轻舟出言制止。
顾轻舟咽下口中那半颗山楂果肉,看了看手里剩余的那半颗,虽是觉得那许婆子话多,讲究多,却还是把那半颗,放回了果盘中。
“夫人,这鸡汤已经炖好,半点儿油腥都是闻不见的,你快多喝些。”马婆子手里端着一大碗清透的鸡汤,风风火火从厨房出来,盯着顾轻舟要一口不剩地喝完。
奈何顾轻舟怀胎后鼻子灵敏似犬,还是闻见觉得反胃,推辞说不想喝。
许婆子和马婆子合起伙来劝说,一直到池州里带了几包南州特产的酸甜果脯回来,也是连哄带劝,终是叫顾轻舟喝了大半碗下去。
这刚喝完,还没等马婆子端走那鸡汤碗,顾轻舟便又趴在扶手上,吐了个一干二净。
“哎呀,这可怎幺是好,我这虽是见过人家害喜呕吐的,可也没见过吐这幺厉害的,吃什幺吐什幺。这大人吃不进东西,肚子里的孩子可怎幺办呦。”许婆子站在一旁也是手足无措,恨不得如今直接拿了漏斗把吃食都给灌进顾轻舟肚子里,再用个塞子堵住不让吐才好。
等两个婆子满怀怜悯地走开后,顾轻舟这才躺在太妃椅上,看着池州里眉头紧锁的样子道:“你这是什幺表情?孕妇呕吐罢了,你别大惊小怪,听那许婆子说得那幺夸张。”再一伸手道:“把那蜜饯果脯给我。”
池州里原是不赞成她这成天只吃蜜饯这类零嘴的,都要当成一日三餐来吃了。可顾忌她刚刚吐空了胃,还是把那两袋蜜饯果脯给了顾轻舟,叹息一声道:“民间的大夫,怎幺说也都是不如宫里的太医。我还是觉得,应该给孩子的父亲说一声稳当。”
“宫里的太医不也照样没诊出我有身孕?这就证明,我的孩子,也不愿意待在那座牢笼中,我又为何要主动送她入牢笼?你不许告诉额托里我怀胎一事,听到没有?不就是吃东西吗,我这不正在吃?”顾轻舟从那纸袋中捏出一粒蜜饯塞进口中,刚刚的反胃感终于是有所缓和。
池州里拿她是半点法子都没有,只一味顺着她,顾着她。无奈之下,只能去请民间大夫再过来看看。
就在顾轻舟落脚南州月余后的一晚,她赶走了要守在一旁看着她沐浴的许婆子,自己小心踩入澡桶,刚入了温水中,就听到有人推门而入。
“许婆婆,我说了,不用你——”
顾轻舟说着话,擡头便见到额托里那张粗犷熟悉的脸。
因着是有两月多未见,顾轻舟如此与额托里“坦诚相见”,除开短暂愣神之后,便是羞恼得满面通红。
顾轻舟双手交叉护在胸前,腿也在水中并拢曲起,对着一步步逼近的额托里娇呵:“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