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衣服上的香味,仅仅是普通的花香?”
“是啊主上。”陈佑又凑近仔细嗅了一下,无比肯定地点头,“就是桃花的香味。”
慕容瑾沉着脸没再说话,眸中一片深色。
陈佑有些莫名,今日卯时未到,自己就被自家老哥一把拖起来,说是主上召见,最后弄了半天,就是为了检查一件衣裙?
而且这裙子,他摸了摸鼻子,虽然他才跟了主上没多少时日,可基本的一些情况他还是了解的。这偌大的府邸中,除了厨房和浣洗房的几个老嬷嬷外,再无别的女性。这条裙子,明显是人穿过的,如今,府中会有这样样式裙子的人,他想,只有小桃姑娘一个了。
为何主上要他检查小桃姑娘的衣物?像主上这样清冷俊秀如神仙一般的人物,也会…好奇姑娘家衣服上的香味?
他这幺一想,心头便有些发毛,总有种自己好像知道了什幺不得了的大事的感觉。冷不丁擡头对上慕容瑾漆黑冷冽的眼眸,他竟是心肝一抖,下意识绷直了身子。
慕容瑾没察觉到他的异样,挥手示意他退下,待屋门轻轻关上后,他才轻叹一身,闭眼揉了揉眉心。
昨天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几乎一宿没睡。
郑家为皇后母家,如今中宫虽尚无子嗣,但于后宫之中地位稳固,且帝后成婚数十载,从未听说有过矛盾;国丈虽身居高位,手握重兵,然他为人处事十分圆滑,早于多年前便主动上交了一半的兵权,北冥帝对他十分满意。
如今,郑绍琦又是居于御前,而自己,虽为陛下铲除异己,明面上深受器重,私下掌管的凌云阁更是暗中完全为陛下效命。但他却能感觉到,他并未得到对方全然的信任。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他如今的地位,根本动不了郑家,动不了郑绍琦。
思及于此,慕容瑾的脸色更冷了几分。他昨日的行为,正是第一次回击,虽是出了半口气,但现在权衡起来,却也是失了理智,以后怕是会引起更大的报复。然而,他深知一味忍耐并非良策,只会换来对方愈发变本加厉的挑衅,届时,他又能忍几次呢?
他仔细回忆了自己近半年来的一举一动,他很确定自己从未做过有损郑家半分利益的事情,对于国丈一家,也是足够尊敬谦卑。郑绍琦的所作所为,倒更像是仅仅针对于他这个人。
虽然大多时候,郑绍琦面对他时总是嬉皮笑脸,喜欢时不时阴阳怪气地刺他两句,看起来无伤大雅。可他惯会揣摩别人的心思,总有那幺一刻,他能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眼中隐隐划过的情绪,那是极度的不喜。
慕容瑾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间,头隐隐作痛,他起身回房准备小憩片刻,直到推开屋门,看到床上隆起的一团,他才想起,床榻上,似乎还躺着个人。
他皱紧眉,突然无比后悔自己先前没有将她扔出房间。
他大步上前,一把掀起被子,却发现被被褥裹紧的人儿,正抱臂蜷缩成一团,她双目紧闭,小脸惨白一片,明明白玉般的肌肤上已经闷出了一层汗,她却仍是瑟瑟发抖,双唇不停地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