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孟明言来过以后,每日都有不同的嬷嬷来,尽是说些青楼之术。
初时只是给她泡花瓣浴,还没教她起疑,后来又给了本书给她,尽是男女相叠的羞耻姿势,还派了人来讲解,她这才心中起了危机感。
派了个小丫鬟给她,看样子真是把她当青楼女子培养了。
这是?孟明言把她给卖了?
这日又被带着去了个小房间,房里倒是明朗,只是那嬷嬷看着她,一脸满意,后又让她躺下来,就要撩她的裙尾。
“你!你干嘛!”
夏卿吓得翻身而起,那嬷嬷手还未来得及碰着她内里的皮肤,便被踢开了。
“姑娘性子好烈!呵!成了欢喜楼的人,我看你能烈到什幺时候!”
老嬷嬷爬起身来,也没料到她情绪这幺激烈,心中大火,又不好强迫,这姑娘孟少年点名了好生待着,何况这肤嫩的,轻轻一掐都是红印子,毁了皮相就跌价了。
“小月,带回去,吃食和水都断了,看她能犟几天!”
夏卿被带回房里,当下便决定今晚离开了。
待了这幺些日子,这楼里的人真把她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了,离开也容易得多。
再这幺待下去,躲得过这回,下回若是给她用了药呢,真让这些人得逞了,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姑娘莫犟了,只要乖乖的,这楼里的吃穿都是好的,嬷嬷教习那些,也不过是让你应付客人的时候,免些皮肉之苦。”
小丫鬟劝她,见她不为所动,只得掩上门走了,门锁咔嚓声音响起,又将门牢牢地锁了。
等到夜暗下来,楼里开始热热闹闹,也没人来管顾她。
夏卿寻了套稍微素雅的衣服穿上,这青楼的衣服多是大胆,没几件不露肉的,哪怕身上这件纯白纱衣,亦是露出胸前大片嫩肉,稍微一躬身,便能看到乳儿,腰亦是束得极紧,裙摆层层叠叠的,仙气得很。
夏卿也顾不得那幺多,这已经是给她配的最不裸露的衣衫了。
她把柜子里的衣服拿出来叠在被子里,弄成人形,装作她睡觉的模样,便爬窗准备走。
她被安置在第四层楼,窗外衔接着三楼的屋瓦,她之前便爬出去看过,窗下便是垂直而下的墙体,下面是一条街道,人烟稀少。
她蹑手蹑脚地爬出窗口,到了瓦沿,尽管不是第一回见从这高度看下去,心里亦是有些忐忑,但愿不要摔残吧。
夏卿看准几个打开的窗沿,当成借力点,一咬牙,便往下跳。
前两个窗沿踩得算准,没弄出什幺声响,第三个却是倒霉,那窗子不是很牢固,轻轻一踏上,便是直接碎了,夏卿没借着力,跟着那雕花木窗垂直往下掉,吓得她慌了神,只能弓起身,期待别脸着地了。
“碰!”
窗子碎在地上,碰嚓碎成几截。
预想而来的痛并没有到来,只听到耳边一阵闷哼。
夏卿睁眼,才发现自己被一个黑衣带着黑布掩面的人接住了,天又黑,逆着光,看不清他的眼睛。
雪白的纱披散开来,稳稳地沿着黑衣人的手臂垂落下去,一黑一白,奇异的对比着,莫名有几分旖旎的气氛。
那黑衣人放下她,甩甩手,便准备离开。
“谢谢大侠。”
夏卿还未反应过来,看到他要走,才愣愣地说了一句。
那人脚步未停,径直消失在夜里。
唔......也不知他受伤没有?
夏卿对刚才隐约听到的痛哼始终有些介意,但人都走了,她也不好再在这儿愣神,只得轻手轻脚地往街道走。
南凰不愧是大城,夜里亦是灯火阑珊的,到处都是卖东西的小摊贩,少男少女楚楚打扮,和同伴一同游玩,别是一番锦绣辉煌。
夏卿将外罩的大衫合紧了些,遮了些胸前的白嫩,但这大袖料子薄,也遮不了多少。
微微低着头,便想去问路。
回李姑姑那里肯定不妥,直接回家吧还是......
要租个马车才好,夏卿找了个路边卖花的阿婆,买了束花,问到了租车的地方。
那花小小巧巧的,用布线串起来,雪白的骨朵未绽放开,散发着屡屡好闻的甜香,夏卿系在腰间,心情舒畅许多,又继续寻路。
也是闹市之中,葛家客栈,给旅人租借马车、歇息之处。
那客栈好寻,虽不辉煌华丽,甚而有些简陋,但门口停着好几匹马,里头酒香四溢,喧闹声大。
夏卿一进门,便吸引了一瞬的注意力。
这里头都是些跑江湖的汉子,难得进来一个穿得那般雪白的娇滴滴的女孩子,虽见不着脸,只看着个背影,但那身段亦是看得人眼睛都红了。
“老板娘,我想租匹马车。”
夏卿也察觉到那些试探的眼神,知此地不宜久留。
“这幺晚了,小姑娘要去哪儿呀?”
老板娘是个中年女子,穿得暗紫色素衫,头上簪了个同色的棍簪,看着和善。
“我来寻我夫君,没寻着,在婆母家睡过了头,便是这个点了,家中还有孩儿嗷嗷待哺,不敢再留了。”
夏卿脸微红地撒着谎,这老板娘看着也是个干练之人,能跟江湖人做买卖,定不是普通之辈,能得了她的同情,派个靠谱的车夫,也安全许多。
果真,这话一出,那老板娘眼神柔和了许多,也有些惊讶,面前这女子生得这般绝色,竟已成婚生子了,倒是看不出来。
“一两银子。”
“嗯嗯好。”
虽价格有些贵,但也能理解,毕竟这个点了,好多车夫应是只接城里的活了。
夏卿一沉吟,也未讨价还价,利落地在怀里搜出银钱递过去。
“小美人儿何须花钱,本公子送你回去。”
有个大胆的男人走到了她面前,截住她递钱的手。
夏卿从进这里便警惕得很,手刚被碰上,便迅速抽回了。
擡眼看去,是个江湖打扮的男人,生得普通,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看着她的脸,眼里满是惊艳,上下打量着她的目光下流得很。
“公子自重。”
夏卿退开一步,又把银子往老板娘那里推,说道:“老板娘请安排个妥当的人送我,再加些钱也无妨。”
语气带了几分急和慌。
“客官好生吃你的酒,犯了荤意,出门左拐走上两百里便是有名的欢喜楼,姑娘个个水灵,何必跟这有娃儿的妇女作对,失了气度。”
老板娘巧笑劝道,一边收了钱,便让小厮去叫车夫来送人。
那男人喝了酒,酒气上头,对这劝阻置若罔闻,便要施强来捉夏卿。
“哪里来的无赖!”
还没等夏卿出手,一白衣便已挡在了她面前,一个掌风轻松挥退那人。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夏卿有些不敢置信。
君厌?
夏卿傻愣愣地看着白衣背影,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直到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才教她醒过来。
“君......君厌?”
夏卿率先脱口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