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凡陈醒了后摸不到身边的陈年,眼一下子就睁开了。
“醒了?”
陈年在化妆。
凡陈松了口气,胳膊垫在脸下看着她,眨了眨眼缓解困顿,“今天怎幺化妆了。”他记得陈年早上没有这一步啊,知道她平时素颜,所以随时随地想亲就亲,陈年一化妆凡陈想到的就是他怎幺亲,然后再是为什幺化妆。
陈年回答:“要去见个熟人。”她动作娴熟麻利,好像从中就能看到她的激动和期待,以及见面对象的重要。
凡陈紧张了一下,漫不经心的问见谁。
陈年脱口而出:“老师。”
这下凡陈是真的紧张了,一阵没来由的危险感笼罩了他。
他对这个称呼有着很强烈的敌意,第一次听到时就已经觉得不寻常了。
有一天他埋头喝着陈年炖的汤,除了频频的夸赞以外他还随口问了一句这手艺是哪学的。
当时陈年也是脱口而出老师教的。
再问什幺老师时她就不说话了,凡陈当时心里像卡了一根鱼刺,再美味的汤也食之无味了。
陈年没有察觉到凡陈的沉默,一边上底妆一边看手机上的时间,今天起得晚了,周临来这边开会,只有一天时间,约了她吃午饭。
又看了一眼时间,陈年加快了动作。
看着镜子里逐渐艳丽的面孔,陈年身体里的力气好像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激动都毫无预兆的冷却掉,她甚至紧张到浑身发麻。
真的好久没见他了……
陈年盯着自己,不知怎的湿了眼眶,鼻子酸酸的,又觉得自己太无聊,看到消息立刻爬起来准备,其实根本就没准备好以什幺身份见他,是过去的学生,还是在一起四年的情人?
“姐姐……”
凡陈话还没出口,陈年突然起身去了洗手间。
她没说话,背影却像在碎碎念。
再出来的时候又恢复了素白的一张脸,按照平时的护肤步骤打理好后回了卫生间。
难得化个妆还洗了?
凡陈下床跟过去。
桌上陈年的手机响了,凡陈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拿在手里去找陈年。
看不出来她要干什幺,凡陈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她在洗手台前傻站着,凡陈把手机给她,铃声刚好停止,陈年接过来。
凡陈去上厕所,一边掀着马桶盖一边注意着陈年的动静。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还没听到什幺,陈年又出去了,水放起来没完,好一会凡陈才抖了抖提上裤子。
不知道陈年今天到底怎幺回事,感觉心不在焉,还稀里糊涂的。
手机还在洗手台上,怕弄湿,凡陈拿远了些开始洗漱。
刚擦完脸陈年已经换好衣服了,进来梳头发。
凡陈凑过去从后面抱住她,蹭着她的头发委屈巴巴的问她要去哪。
陈年这时候才察觉到他异常的情绪,勉强扯出一丝笑来应付他,“只是去吃个饭,你今天有工作是吧,要不我吃完去车行找你?”
凡陈下巴戳在她肩窝里,和镜子中神色慌乱的陈年对上,他显得清澈单纯,而陈年则是越理越乱的蠢货形象。
陈年追加福利:“我在那等你下班,陪你去玩滑板。”
凡陈答应之前摸过她的手机,拿着她的手指解开了指纹锁,陈年阻拦的话还没出口,他用行动打消了她的顾虑,没有翻看聊天记录,而是打开了录像,然后把手机架在她放梳子的支架上。
录像开始。
凡陈凑过去亲她,他的吻黏人,一点缝隙都不给陈年留,也不许她躲,躲可以,但躲不过,他总在下一秒重新找过去,亲嘴角下巴,他趴在她身上抱着她亲了半天,把她刚涂上的淡色口红亲没了,弄得两人嘴边都是粉红色的口红印。
亲完了还用欲求不满的眼神看她,显然是没亲够,又往她脸上印了一下,“你说的,我等你过来。”
临走前保存录像,爽快的放陈年走了。
事实证明,姐姐不是白叫的,陈年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早早的去找他了。
下班后兵分两路,凡陈去他家拿滑板,陈年回小区找场地。
凡陈说今天要教她滑,陈年怕太笨学不会在大庭广众下丢人,于是屁颠屁颠的去找人少的地方。
凡陈也快去快回,兴致勃勃的往木兰湾赶。
还没进去就幸运的在小区门口碰到了陈年,刚要过去,凡陈又发现了她对面的人。
长相斯文,举止沉稳,显然和自己不是一类人。
犹豫几秒后凡陈大步走了过去。
陈年从周临的视线中看到了他戛然而止的原因,只是一个望向前方的眼神,陈年却看到了那一瞬间他眼神里包含的惊讶和落魄,如果不是回头看到了凡陈走过来,她还以为周临见了债主呢。
陈年转身回头,周临自觉往相反方向走了几步回避。
“姐姐,我们走……”
陈年低了下头,叫住他,再次擡起头,已经调整好了状态,面无波澜:“凡陈,你今天……回你那吧。”
不敢再看凡陈不可思议的受伤表情,陈年快速转过身,迈开步子走向了周临。
周围的车流声仿佛被消了音,连陈年的那句“我们走吧”也同样虚无缥缈,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凡陈抱着滑板的胳膊也失了知觉,视线不明,忽然之间坠入一个没有感知的深渊,深渊吞噬着他的意识,把他变成一副行尸走肉。
缓缓转身,木讷离开。
姐姐不要他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体才找回知觉,耳边的声音又开始嘈杂起来。
走过夜市区,那里已经有摊主开始出摊了。
凡陈走路时腰背是直的,可心里的背已经驼了,低到了尘埃里,没了擡起的力气。
索性蹲下,在小摊上买了个东西,起来继续走。
夜市口人员密集,凡陈加快步子穿了过去。
到了安静的地方恍惚听见后面急促的脚步声和大口喘气的声音。
“你、你怎幺不回头?”
凡陈背影僵住。
身后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不敢相信她叫自己走,也不敢相信现在是她的声音。
陈年要看他,凡陈就换个角度背对她,转了一圈,就是不让她看。
陈年也不急,幽幽道:“弟弟,你不会哭了吧?”
激将法果然管用,只不过反噬威力有点大。
陈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过去,撞上一堵人肉墙,被牢牢扣进怀里。
短暂的惊慌后陈年很快缓过劲来,趴在他肩膀上继续追问:“真哭了?”
“别说了陈年,你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