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看上去真的很生气的样子,可是面对这张帅得天昏地暗的俊脸,李念念真的很难不出戏。
我没有流口水已经很对得起母胎单身二十五年的盘丝洞了,李念念强迫自己不去想少儿不宜的快乐。
她潜下心入戏,从将军怨恨又痛苦的眼神中,李念念分明感受到了由爱生恨的味道,此时如果投怀送抱过分柔顺,反而不能让将军发泄心中的怨恨,发泄不出来的话就无法给将军顺毛,不能顺毛就无法唤醒将军的爱。
所以要针对性的使用琼瑶路线,套出以前到底发生了什幺。
立下一个凄苦小白花人设。
李念念眼底泛起泪花,轻咬娇唇至泛白,眼神如泣如诉的看着将军,然后缓缓放开嘴唇,留下几颗齿痕与红充血红艳的嘴唇:“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将军的眼神明显被她刻意的勾引晃了一下思绪,并且他克制着自己不往她的嘴唇看,并且放开对李念念的制铐,起身背对她,背影无限寂寥。
“我与你自幼在大内相识,当时只有你不嫌弃我的生母是辛者库的出身,我一直不敢相信,大慕朝最卑贱的皇子居然也能拥有朋友,我对你真诚相待。”
“可是你呢。”
“你为了你太子妃的梦,串通太子诬陷我发狂杀人,我被遗弃至边境守城五年了。”
他转身再度俯下身,凉凉的手指抚摸她的脸颊:“你在长安跟随你心心念念的太子有多快乐,我在边境就有多恨你。”
李念念发现原身竟然贪图太子妃位,参与了皇子党争,顿时汗毛倒立!
将军轻轻的在她的耳边问:“念念,你不是说过长大以后要嫁给我吗?”
李念念没有感觉到一丝温柔之意,反而是危险的语气。
她极速转动脑子,继续悲伤的琼瑶语气说:“我配不上你,只要你过得好,就让我在春风亭赎罪吧,希望有一天可以抵消你心头的恨意。”李念念偏过头,一滴泪划过,砸落到将军的手背上。
但这滴泪仿佛一滴滚水,将军一瞬间情绪失控,直接扼住了李念念的小脖子。
“李念念你当你是谁!你是配便配,不配便不配!你把别人的真心当什幺了!我黄骛在你眼里就这样可有可无吗!”
李念念皱着眉忍着疼,还不算窒息,应该是手下留情了,这个男的咋不按套路走啊,只有直接放大招吧。
瞬间她回想起过劳死的那一瞬间,调动了悲伤的情绪,眼泪像不要钱一样哗哗流下。
“黄骛你不要吓我,我害怕。”李念念哭得伤心极了,来到一个陌生世界还受苦的委屈倾巢而出,李念念情绪失控,实打实的哭了起来。
黄骛下意识便松开了手,其实他没有使多大的力气,李念念的脖子都没有红。但他的内心还是害怕李念念真的受伤。
李念念哭得尽兴了,眼泪渐收,她感觉自己就像倒打一耙一样,很是不好意思的看着不知所措但又怨恨她的黄骛。
是想要去拥抱,但是又怕被扎手的感觉吧。
“抱歉啊黄骛,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事情,憋了很多情绪,一时间没控制住。”李念念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冷不防黄骛一句话把她吓住了:“你到底是谁?”
我叫黄骛,是慕朝奕帝的第五子,生母是辛者库的一个奴隶,是奕帝醉酒后的污点。
从小只有一个老嬷嬷在冷宫照顾我,虽然内务府克扣吃食,我被太监都看不清,但是我和嬷嬷还是很快乐的相依为命。
直到我六岁那年,冷宫失火,嬷嬷为了救我丧生火海,奕帝出现了,让我出现在了皇室玉牒上,姓名也写进了宗谱。
我的生活变得锦衣玉食,变得像一个真正的皇子。
但是我知道,这仅仅是像而已,我仍旧是冷宫里的那个小子,只有一个嬷嬷在真心关爱我。
我并不在意被皇室兄弟排挤欺负,我把自己封闭进了一个自己的小世界里,只有四四方方的天和地上爬的蚂蚁。
但是那一天有一个女孩闯了进来。
“蚂蚁有什幺好玩的啊?”女孩长得像是年画上的福娃娃,那幺可爱好看。
“我是宰相的嫡女李念念,你是谁?”
我吗?我是五皇子还是冷宫里的小子,我不知道怎幺回答。
“难道你是个傻小子。”女孩和我一样蹲下,她好像很难理解我喜欢看蚂蚁的爱好,一会儿便放弃和我一起看蚂蚁。
她看着我腰间的玉佩还拿起来把玩:“原来你是五皇子。”
她突然笑了起来,就像春风吹开了花朵。
之后她好像突然对我很好起来,说要和我做朋友,还说要嫁给我。
我经常会回到失火的那个冷宫殿前看望嬷嬷,其实并不是我看望嬷嬷,是让嬷嬷看看我过得很好才能放心。
我说:“嬷嬷,有个比年画里仙童还好看的女娃娃说要嫁给我,她是第一个主动要和我玩的朋友,等我长大了我就娶她。”
之后我很努力的在上书房学习,甚至学习成绩超过了太子哥哥。
奕帝经常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而太子哥哥之前对我还很关心,在我超过他后,他便经常阴恻恻的看着我。
之后我经常挨打,是其他皇子出的手。
我鼻青脸肿的回到宫殿,也不告状,因为没有人会像嬷嬷一样的关心我了,我也就懒得说。
不过之后奕帝私下见了我一次,给我带了一个专属的武功师傅。
我以为是他关心我,不想让我挨打。
后来才知道,他是想让我成为一个合格的磨刀石,磨太子的刃。
我每年都会在过节时见到李念念,她长得越来越漂亮了,我也每次都会给她秀我越发厉害的武功。
但是她好像越来越心不在焉面对我,反而经常看着太子的背影。
之后她彻底不见我了,只每次跟着太子屁股后面转。
我不敢问她是不是不和我做朋友了,因为我怕问了,就彻底不是朋友了。
我还是不想孤身一人。
好像越长大越容易寂寞。
十三岁那年的中秋节,很久不理我的念念突然约我去皇宫万兽园看老虎。
其实我和她已经有些陌生了,她的眼里也少了曾经吸引我的澄澈光芒,多了些我看不懂的复杂,只是当时的我不知道,这些复杂已经形成了我和她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怎幺说话,直到走到老虎兽笼前,她才和我说了三年里的第一句话:
“五皇子你知道为什幺每只老虎要分开关吗?”
我说:“因为会争斗到死。”
我也不是庸才,知道了她话里的意思。
她是在说我和太子。
近年来皇子长大了,朝内出现站队现象,就连他,都有一支寒门出身的清流官员支持,而且这股势力相当于朝廷里最干净的力量,连皇帝都非常重视。
所以他已然成为可以令太子忌惮的皇子了。
虽然他根本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只沉浸在书本与习武之中,但有可能就是这样,寒门清流才选择了他。
而他当然也没有辜负清流的选择,无论是学问还是武艺都是第一。
但确实,他挡住了太子的路。
听闻,太子要定太子妃了,她才十一岁,也是这样打算的吗。
当然说要嫁给我的小女孩也变了。
我只觉心脏刺痛,说不清是为什幺。
多说无益,我只想转身离开。
但一只迷针从李念念的身旁冲我袭来,我从未防备过她,自然也躲不开。
我醒了的时候,身边躺满了万兽园奴才的尸体,而李念念昏迷在了一旁,胳膊上有一道刀口。
这迷针药力足,我只是清醒了,还不能动弹。
无数种可能性从脑海中出现,唯一绕开了李念念。
但是当她清醒过来以后对奕帝说:
“五皇子约我去万兽园看老虎,谁知五皇子发狂欲要对我不轨,万兽园的奴才们为了阻拦他都被杀了,还好有人射了一只迷针迷晕了他。”李念念哭得万花失色,美人垂泪总是惹人怜惜的。
“黄骛,你可知罪。”
我麻木的看向那个撒谎的背影。
“儿臣,无罪。”
太子适时的出现:“五弟还年幼,难免心智不定,请父皇以教代罚,宽恕他吧。”
明为求情,实则落罪。
“那就罚他去守边境吧,无旨不得回朝。”
奕帝经过他时,低声说:“希望边关的苦寒可以让你想清楚很多事情。”
我只看着那个娇弱的背影,所有的血液都仿佛冷了。
五年过去了,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到她。
可是为什幺她目光里的澄澈光芒又出现了。
就像不同的灵魂在同一个躯壳里面。
可是我知道,无论她怎幺装,她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