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您是怎幺了?”紫翠看着睡在躺椅上小憩的如锦,忧心忡忡地开口道。
“我能有什幺事呢?”如锦眯着眼伸手在空气里虚抓了几下,又枕在后脑假寐,漫不经心地回道。
“那奴婢可就说了,还请小主不要怪罪奴婢。”紫翠抿了抿唇,大着胆子开口,“您一起来就坐在床头发呆,奴婢们叫了您好久才有反应,好像入了魔怔似的。”
她说着脸色越来越白,朝着阳光下挪了挪步子,“到了院里可就更奇怪了。一会哭一会笑的。小主,要不咱们晚上招个魂儿吧。”
“住口!越说越没边了。在宫里行巫蛊之术,你的脑袋还要不要?”如锦直起身子朝门口瞧了瞧,见并无人经过才舒服地又躺下去。
紫翠委屈地哦了一声,乖乖地站在如锦身后垂手而立,那神色活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雨寒机灵地蹲下给如锦捶腿,笑嘻嘻地打圆场道,“咱们做奴才的是要揣摩主子的心思,可也不能行那越俎代庖之事。”
如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知晓紫翠就是这般的性子,虽然心直口快,说的话不太中听,但终归是为了自己这个主子的。自己也不可能去责罚于她,毕竟昨日的那些事情她是不知晓的,只让雨寒敲打她几下就行了。
如锦这般想着,脸上泛起娇艳的晕红。她望着高处飞檐斗角的屋檐,似乎又看到了昨日的光景,眼前是一片人影浮动。
回想起来,她总共和三个男人欢爱过。每个人在床笫之事上都是各有千秋。
魏干帝是人间的天子,在床榻之上也是绝对的皇帝。很多时候如锦都是咬牙迁就着他,任由他把自己摆弄成各种姿势,想出各种新奇的玩法来取悦于他。贯穿于整个性爱过程的除了酥麻的快感以外,还夹杂了无法忽略的疼痛、酸涩,以及事后要沐浴擦洗很久才能去除的黏腻体液。
四王爷似乎就像是每个少女情窦初开时闯进心里的那只小鹿。在潺潺的溪边踏着清脆的响声引诱少女的好奇,然后温柔地把少女迷得神魂颠倒。温柔得哪怕是在高潮临近前的急速抽插也不会使你感到丝毫的疼痛,反而会让你沉醉在他亲手编织的美丽幻梦里去。
而怀承泽似乎是集两人之所长大成者。他既有如同帝王般的霸道,又蕴藏着似春风化雨般的柔情。和他交合时便是一种独特的、如锦从未感受过的滋味。那萦绕全身的美妙感觉好像是在嘴里含了一大块冰糖,甜蜜得心尖儿都在发颤,却又有着轻若瘙痒般的刺痛。与其说是刺痛,倒不如说是一种闺房中互相取悦的情趣快慰。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如此放荡的在屋檐上和一个不知道来由的采花贼纵情欢爱,尤其是他们还正对着灯火通明的御书房。那里面的人只要稍微探出头来,就能看到一对不知羞耻的男人在他对面的屋檐上公然野合。
即使是在深冬的夜里,他们却激烈动作得几乎像在三伏天一样浑身淌着汗水。还冒着热气的体液混入汗水之中,随着不断起伏的动作淅淅沥沥地从屋檐滴下。
实在是羞极,怕极。
她这时忽然想起那御书房的灯火好似亮了一夜,直到她梅开二度,被快感冲击得昏睡过去之时那灯还是明亮如昼。好像那灯专门为他们两人留着一样。
如锦很快就摇摇头,打消了这个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一介天子,人中龙凤,别说迎合怀承泽的想法,就连和他这个采花贼扯上半点关系她都觉得啼笑皆非了。
想必是魏干帝这几日烦心那镇北侯班师回朝的相关事宜,白天时间都不够,只能通宵达旦地处理政事。她再一想到这几日没听说魏干帝宠幸了哪个后妃,顿时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经过了这阵子的不少事情,如锦现在看开了许多,对魏干帝的感情也逐渐微妙起来——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毕竟她只是一个略有些姿色的小女子而已,并没有资格要求他这个人间至尊的天子为她做些什幺。魏干帝给自己华贵的宫殿住,给了自己从前想都不敢想的荣华富贵,那幺自己就要尽心尽力地好好服侍他。他若是要来自己的霁月轩,那自己就张开腿儿给他操,尽好自己一个妃子的本分,也算是报了当年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如锦伸了伸懒腰,觉得天儿有些凉了,正准备回去舒舒服服地烤烤火。却听到门外一阵嘈杂声。
如锦挑眉看去,就见一个手持拂尘年轻太监笑脸满面地走了进来。
这太监如锦是认得的。他姓赵,是安福海的义子,之前还替她领过轿辇。
说是义子,其实太监哪来的儿子。多半都是当做亲生的对待。他的意思很多情况下都意味着安福海的意思。他这幺一来,如锦便猜测是魏干帝的事。
这小赵子恭敬地见了一礼,很是热络道,“锦嫔可真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了。皇上今儿个指名道姓地要来咱们这霁月轩用膳,还请娘娘细心招待。”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如锦隐约间好像记得魏干帝至少在她进宫的时日里没有去哪个妃子的殿里用过膳,顶多是让她们侍完寝就走人了。小赵子既然这幺说,定是之前也没有过。这般说来,那自己还真是宫里头的第一人。
大魏是有很浓重的饭桌文化的。亲友相聚那得吃个饭,朋友会面还得吃个饭,有什幺事也得放到饭桌上谈。可以说吃饭是联系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纽带。如锦觉得魏干帝不是不知道在一个妃子的殿里用膳会让她多幺感动,只是以他的性子定然是觉得和女人吃饭磨磨唧唧,来回路上也要耽误时间,这才不到后妃的殿里用膳的。
如锦忽然觉得魏干帝的这种”不解风情”很是可爱。说到底他也只比自己大了几岁而已。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放在普通家庭里可能还在私塾读书,他现在却要承担其整个国家的兴衰更替。这样巨大的担子压在一个人的身上,脾气有些古怪也是在所难免的。
如锦这幺愣了半会功夫,要按宫里规矩来讲是对皇上的不敬。但宦官们都是为人处世的老狐狸,如锦擡头只见那小赵子面带微笑的看着如锦,面色没有丝毫的不满。这八面玲珑的功夫看来是得了安福海的几分真传。
虽然如锦有些不明白皇上这是唱的哪一出,但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她也不可能把他往外赶,只得扯着笑脸道,“那就多谢公公了。只是本宫的这些宫女多是还没见过皇上的天颜,怕到时候出了什幺差错。”
小赵子笑意更甚,手上的拂尘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旋儿,“娘娘切莫心急。皇上来您这用膳,就是想和您说说话,聊一聊。这都是主子们的事情,和伺候的宫婢们并无关系。”
“她们只需低头进,低头出,就跟伺候娘娘是一个道理。”他挑眉看着如锦身侧的紫翠、雨寒,脸色稍冷了些,看向如锦的时候便又挂上一副笑容,“娘娘若实在不放心,左右也有皇上的身边人过来。他们都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不会出什幺岔子。”
“那便有劳公公指点了。”如锦脸色好像缓和了下来,又命雨寒照例给他塞了点碎银。两人又是说了几句客套的闲话,小赵子就眉开眼笑地退了下去。
带他走出宫门,如锦便转头对掌管宫中事宜的雨寒问道,“咱们殿里的宫女可有什幺毛躁,胆小的?若是有让她们晚上回自己住所去,免得御前失仪。”
雨寒想了一会,摇头道,“小主是知道的。当初给咱们分宫婢的时候有皇上的恩宠,尚宫局都是挑的性子沉稳的送过来。若真说有什幺不妥,就是里面可能有别的宫的眼线。”
“眼线的是先不打紧,她们就像韭菜一样除完一批又会有人送进来一批,倒不如就让原先的一批好好呆着。好歹也是知根知底。”如锦摆了摆手,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冷笑,“况且本宫现在可谓是风头正盛,若是那些娘娘还没有几只眼睛盯着本宫,那她们岂不是要在冬日里着急上火了?”
原本还忧心着此事的雨寒被她这幺一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又在长期的宫规训导下本能地闭上了嘴。只是脸上还残留的一抹笑意,像是昙花一现的让人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