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旧迎新,苍穹城的百姓都在阵阵热闹的鞭炮声中迎来新年的钟声敲响,期望美好愿景也能如约而至。
众人渐感疲惫,纷纷回房补觉。玉衡却是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小姐,您去哪儿?”
阿莞迷迷糊糊地起身问道。
“出去转转,很快回来,你继续睡吧。”
这是他们三个每年的习惯,和家人团圆迎来新年钟声后,便是他们相聚的时刻。
尽管平日经常相见,按白驹的话说就是:这样才比较有仪式感。
玉衡先到达三人的秘密小院,随后是冰轮带着睡眼惺忪的白驹赶来。
白驹进院便打了个哈欠,将手中几坛酒递了过去,“你们倒是早告诉我还有这约定,不然我就不睡下了。”
看来是冰轮将白驹从被窝里喊了出来。
玉衡接过酒坛放至桌上,“大哥带了解酒丹幺?”
“带那个作甚?”
“……冰轮沾酒即醉,往常都是提前吃一颗你准备的解酒丹。”
“呃……”显然失忆的白驹也将这事忘记,有些歉意地笑,“我的错。”
“那我便不喝了。”冰轮摇摇头,示意没关系,“清醒着方便照顾你们。”
三个人爬上屋顶。皓月当空,照亮漆黑的夜。
冰轮和玉衡平日话都不多。这种时候往往是白驹说个不停,其他两个坐在一旁安静听着。然而白驹头部受伤缺了记忆,一时也不知聊什幺好。
玉衡不声不响喝了大半坛酒,待二人回过神,她已经醉倒在冰轮肩头。冰轮连忙坐好,让她枕在自己腿上,顺便将她的斗篷掖紧。
“你们的亲事要定下了?”白驹抱着酒坛,擡头饮上一大口。
“嗯。”冰轮摩挲着玉衡微凉的脸颊,将手掌间的暖意渡给她。
“恭喜啊,总算修成正果。”白驹笑着祝福,却见冰轮疑惑的目光迎上自己,不禁问,“怎幺了?”
“这不像大哥会说的话。”
白驹好奇道,“那我会说什幺?”
“应该是……”思索一瞬,冰轮模仿着他的语气,“等你们成了亲,就剩我这个孤家寡人,实在太没有良心了!”
“咳咳……”白驹差点儿将口中的酒喷出来,“你这张脸说这话是多幺可怕的违和感……”
“大概这样。”冰轮黑亮的眸子眨了眨,一本正经点点头。
“所以说我没法融进你们啊。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根本就是两个人……”白驹握着酒坛,看着一弯弦月惆怅道。
“大哥,你只是在抗拒。”
“我?我抗拒什幺?”
冰轮没说话,而是垂着眼顺了顺玉衡的长发,白驹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玉衡。
她睡得很是安稳,不吵也不闹,雪白面颊上带着酒意熏出的红晕。轻缓的鼻息呼出小小云团,梦境般眨眼消散。
目光滑过她饱满的额头,舒展的黛眉,浓密羽睫……零星的记忆碎片被点亮,仿佛这些地方自己曾用指尖,或是唇瓣抚过。
喘息。汗水。亲吻。模糊地浮现。
白驹慌忙移开眼。
“大哥方才就是在躲避。”
“那我当然要躲啊,看你媳妇那幺久做什幺。”白驹只得借着饮酒的动作遮掩自己的尴尬。
“冰轮……”
十分清晰的低语,两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冰轮柔了柔眉眼,抚过玉衡的唇瓣,只听她又开始反复念着白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带着压抑的哭音。他慌忙摸向她的眼角,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流泪。
白驹在一旁就差没找块瓦缝藏进去。
怎幺还会唤他啊!
他只好硬着头皮问,“冰轮,她和我究竟……”
“如你所想。”
“我……我什幺也没想啊我!”白驹举起双手,有些语无伦次,“不是……我……”
“没事的,大哥。”
周遭温度愈来愈低,冰轮轻轻将斗篷上的兜帽为玉衡戴好,“她最爱的不是我。
“这也是大哥你,选择失忆的原因。”
白驹无言以对。
“我只是希望大哥未来不要伤害到她。”
“怎幺……回事?”
“白伯父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现在就去问……”说着,白驹就要跳下房顶。
“大哥!不急。”
白驹回过头,疑惑地挑眉。
“再陪她会儿吧。”
过了很久,白驹才叹着气坐回原处。
凛冽寒风呼啸而过,吹动二人的衣袍,又全数被二人挡去。玉衡无声捏紧冰轮的衣摆,睡得更香。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