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荆然被叫了进去。
“相信这一个小时里,你也想了一些补救办法吧,说来听听。”周益黎的神色并无异变,好像根本没把那二十亿当回事。
“我????”别人的二十亿,又不是自己的,他干嘛去想补救的事。
当他感觉自己快被对面人眼里放出的冷箭给戳死时,终于开口:“婚前协议无效后,直接离婚肯定是人财两失。”
他仔细观察着周益黎脸上的表情,对方十分平静,于是他试探般的说:“要想把损失降到最低,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离婚。”
荆然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狗胆,居然给出这个提议,要知道,对于周益黎来说,他结婚这件事简直是他人生耻辱柱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世人若是知道赌王家下一代接班人居然和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乡下丫头片子缔结婚约,那将是黑历史中的黑历史。
荆然幸灾乐祸地想从周益黎脸上找到那种“吃了苍蝇”的表情,而对方无比镇定的状态却让他发觉原来这位接班人的包容度比他想象中高得多。
等等,连这也能接受?不愧是为了钱财把尊严踩在脚底下的伟大资本家。这样看来,资本帝国的建立绝对不仅仅是掠夺和霸占这幺简单,是他小瞧了。
“荆然。”
“荆然!”
“荆然!!!”
“周总?”荆然回过神来。
“看来是我给的薪水太高了。”
“什幺?”
周益黎严肃地说:“回去给我好好想想,怎样可以离婚并且不分股,钱和房子不是问题。想不出办法我以后不用付你薪水了。”
“……………………”荆然想也不用想,除非女方自愿放弃,不然完全办不到。然而他不敢说,他想:置之死地而后生。都死到临头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朱迎得知后,拍了拍荆然的肩膀说:“你要是被周总炒了,咱俩就分手吧。”
“……………为什幺?”
“你被周总炒了,哪家律所还敢要你,我可不要养个小白脸,更何况你不是。”
“………………………”
荆然总算明白了,他的工作他做不了主,他的爱情他也做不了主。
他还明白他错了,资本家的世界里从来只有掠夺和霸占,尊严是什幺,他们根本不知道。
郝时荷从家政公司里出来,不想太早回去,便在附近逛逛。
她找了家路边小店解决中饭,她坐在店老板因店内空间太小而摆到树底下的方桌旁,放置在店门口的黑色大风扇在做无用功,她一边吃饭一边汗如雨下。
何必呢?她想,她并不是吃不起一顿正儿八经午餐的人,她完全可以悠闲地坐在街对面冷气十足的连锁餐厅里。
她折磨自己的同时也想放过自己。她只是不愿分辨想要和不想要的界限。避免冲突从来都是她在她混沌的精神世界里的唯一生存法则。
吃过饭,她买了一瓶冰汽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别人下棋。
太阳下山后,她把没喝完的汽水丢进垃圾箱,走出公园,在路边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公寓没多久,她接到家政公司的电话,通知她下周三过去试岗。
郝时荷觉得一切还算顺利。
晚八点,周益黎刚结束和于小姐的晚餐。
般配的俩人从西餐厅里一前一后出来,不远处躲着的狗仔狂按快门。
周益黎绅士的把于小姐送上专车,然后回到自己车里。
没过多久,朱迎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周总,照片我确认过,没什幺问题。”
“嗯。”
“郝小姐那边,需要说点什幺吗?”朱迎左思右想还是开口了。
“说什幺?”周益黎擡头看向她。
“没什幺。”朱迎以为这婚一时半会离不成,然而这下她也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毕竟做出决策的人是她老板不是她。
夜里,周益黎接到刘犇的电话。
“周总,你说的地方我今天去看了,那里没人住,也不像有人住过。”刘犇刚回到自己在裕山的家。
没人住。周益黎开始思考他寄过去的信她是如何收到的,却又不觉得奇怪,因为当你十年没有关注过一个人,那幺即使对方消失也值得你理解。
从来不可能会有人在原地无尽的等待。
然而,她没有消失,她收到他十年来的第一声问候,并且听话的出现在他面前。
难道她真的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