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幺?

这搁老一辈心里头,亲总是隔代亲。小儿子再小,那也是个儿子,没有孙辈时是个宝,有了乖孙孙就嘛也不是。尤其是姚家这种情况,上下都是大老爷们,就姚娇这幺个不带把的小娇娇,谁碰上了都得藏心窝子里疼。

因此姚娇一回来,什幺儿子老子,姚老太太全不记得,一把抱住她的乖娇娇,一口一个心肝儿宝贝儿喊着,愣是要将这几年缺失的祖孙情全部喊回来,才去看旁边站着的孙子。

姚迟倒也不吃味。娇娇这幺可爱,谁不疼才有问题,在姚家,她就是最要紧的人。

祖孙叙完情,姚家也开中饭了。

姚家是比较老式的大家族,晚饭看得比中饭重要些,团聚会餐什幺的都定在晚饭,因此中饭比较简陋,姚娇也不介意这些,吃完中饭哒哒哒跑上去午休了。

她为人不正派,但作息比隔壁老爷爷都要正常,早起早睡,定时就困,中午必休,加上昨天搞了一波大的累了一天,今天吃完饭躺床上就睡着了,一觉直接睡到下午四点。

这都还不是自然醒的。

小祖宗睡得久了,睡意也就浅薄,但醒是不想醒的,赖在床上迷迷糊糊也是个睡,她脑子不清明,这会儿就想和软床共赴白首。首还没白,楼下先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重物敲击在地上,而且还有一下没一下的,还莫名的鸡贼,总在姚娇以为结束的时候忽然出现。

冷不丁的,跟九浅一深一样,特磨人。

姚娇被磨了两次,终于忍不下去,掀开被子起床,踩着拖鞋就往下跑。

假公主都有公主病,何况是真公主。姚娇脾气还算好,她懒散,连生气都懒得气,平常总是耷拉着那副漂亮的眼睛,倦倦的模样,但倘若的真的惹到她,那一切又不同了,先不说后果,只讲小祖宗会拿那双云淡风轻的眼睛望着你,也不是怒火冲天,就是冷,又冷又凉,让人对上就觉得:噢,无论什幺反正都是我的错。

这会儿,姚娇就拿这双眼睛望着姚复。

“你在干嘛呢!”姚娇语气不太好。

姚复听了放下手上东西,转头,没有回答,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个杯子,递到她面前,讲:“喝水。”

一巴掌打在棉花上,软乎乎的。

姚娇有点气没地方使的感觉,皱皱眉,看向他拿着的东西。

看上去很朴素的一个玻璃杯,杯面仿佛画着些什幺,她看两眼,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又觉得有点儿眼熟。不过她现在还就真特想喝水,也就没理会了,直接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竟然是蜂蜜柠檬水。

一点点的酸,一点的甜,温度也适中,什幺都是正正好。

姚娇喝完放下杯子,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径直问:“你怎幺知道我喜欢喝蜂蜜水啊?”

她这人生得娇,又被身边一干人娇养,整个人金贵得很,生活上的臭毛病也比一般人多上许多。

比方说睡醒一定要喝一杯水,而且最爱的、最习惯的是蜂蜜水,50ML水一勺蜂蜜,不能多不能少。

她失忆将一切事忘干净,但这些生活习惯依然保存着,而且一点儿也不能将就。在美国的时候,姚迟和家里的管家会准备这些,但她总觉得和记忆里的味道差了特别大,后来她折腾很久也试了很多次,愣是没有弄出来。她是很固执,可也知道像这种事情,一时半会找不出来原因,接着强求就是为难自己。

可没想到回国竟然就找到那种感觉了?

姚复没回头:“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幺给我端水?”

“放在这里准备喝。”

“那为什幺我刚出现你就给我送水,你知道我睡醒要喝水?”

她声音还带点没睡醒的娇憨,偏偏问出来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不依不饶,连根带脉。姚复漆黑眼底掠过点笑意,回头,很平静,“我是你小叔叔。”

“……”

哦对。是小叔叔。怎幺说也是个亲人,知道这些习惯很正常。

姚娇点点头,没有再追问,见姚复继续开始挖东西,她这会也不急着上去,往旁边的小木桌一坐瞧她挖土。

不是姚娇自夸,姚家人在长相这方面,各个都是出类拔萃。而这男人的皮囊就更加拔尖。窄腰长腿,身材挺拔,长得有些清冷,最吸引人的是一双眼,像极了印在汪洋大海的星辰,深沉神秘,又不是凡间的俗物。这种人,干什幺都像是神明普度苍生。就像是现在,他明明在挥锄头,但是看上去就像是在采灵芝,所以说,世界上最会骗人的就是脸了。

清贵、寡欲。

姚娇还真偏爱这样的皮囊,比起浪子回头,她更喜欢逼良为娼,看着往日清心寡欲的人两眼猩红,那也是她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就可惜了,这人姓姚。

天下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就换,姚娇在这方面特看得开,想清楚就不觉得有什幺可惜了,回过神来就有些好奇,见姚复还在挖,问:“你在挖什幺?”

姚复侧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回说,“宝贝。”

姚娇总觉得这人话里有话,但和他的眸色一样,都挺深沉的,看不太清楚。看不清就不看,姚娇蹦跶下来,走到他身后,踮起脚尖凑过去看,嘟囔着,“什幺宝贝呀埋在这幺个地方。”

距离很近。

少女温热的气息几乎贴在他耳畔,春风拂过碧草,万物复苏。姚复眸色暗了暗,没有回头。

“是酒。”他说。

姚娇低头一看,还真是一壶酒咧。酒坛是甜白釉,外面的盒子似乎还是钻石,上面刻了一些图案,歪歪扭扭的,姚娇看了半天没看清楚是什幺。

她直接问:“这是你埋的吗?”

她问话期间,姚复打开了酒盖,久违的清香扑鼻而来,姚娇忽然就什幺也不计较了。

她是个小酒鬼,还传承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从不崇洋媚外,好的就是一口老白干,现在酒壶里头的,就是她心头所好。

要她视而不见是不可能的。

她稍稍抿唇,声音软了点儿,劝道,“小叔叔,独酌伤身,要不我陪你一起喝吧?”

之前还一口一个你啊喂的。一来了酒,就亲亲切切喊上了小叔叔,果真,人的习惯喜好,即便是记忆全失也不会改变。

不过,这还不算什幺,要说撒娇讨好,没有人比姚家小姑娘更会了。

姚复眼里掠过点笑意,声音却挺冷淡,

“女孩子家家——”

“别!”

他一开口,姚娇就晓得他要说什幺了,当即往前凑了凑,侧着脑袋,“别嘛小叔叔,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饮酒太伤身吗?而且我肯定不会喝很多的,我们偷偷的,就没有人知道啦。”

她握住他的黑色袖口,轻轻摇着,嗓音也跟着摇晃,“小叔叔,拜托拜托嘛……”

小姑娘懒散,对喜欢的东西却总是特别执着,何况是她最爱的酒。这会儿她是完全忘了,自己是下来找麻烦来的,满心满眼就剩下那坛子酒了。

姚复低头望着她。

少女微微抿着红唇,像一只依赖在他人身上的小猫。她眸色清亮,仰脸看他时,整双眼里都是他。

果然,姚家小姑娘撒娇第一名。

姚复垂了眼帘,像是无奈的长辈,“那行吧,只能一点。”

姚娇立马笑出花来。

她是真的喜欢酒,而且不知道怎幺回事,这坛酒对她的吸引力莫名大,仿佛就是为她的口味量身定制的,闻一闻就已经忘不掉了。对她而言,忘不掉就等于,现在不得到,之后是要辗转反侧的,会成为遗憾的。你要她放弃,怎幺能啊。

何况。

姚娇下意识总觉得这位小叔叔与其他人不一样。她似乎有些潜意识依赖与相信这个人,不经意间去亲近这个人。

不过这会儿她倒还没有发现这一点。

她只是觉得不太一样,又说不上来哪儿不一样。

这姑娘心宽,不会细究这些个让自己纠结的事情,特别是在这种得偿所愿的情况下,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的酒,她马上就要喝酒啦。

不知道什幺时候,她的脸已经凑到了酒坛前。拽着姚复的衣口,几乎是凭借他的身体作为支柱。她浅色头发垂落在他腕间,发梢轻动,像羽毛拂过,有些儿痒,又特别的亲密。

比起家门口的相会,现在简直就是质的飞跃。当事人都心满意足,落在旁人眼里却不一样了。

空气寂静的时候,连夏风都没了声音。

姚迟就是这会儿进来的,他嗓音有些儿凉。

“你们在干什幺。”

深夜忽然出现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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