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回到家的时候,看见锦正端着她的光脑,她在看机甲联赛广告的重播,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幺,她头顶的头发蓬松微卷,双臂抱腿窝在地毯上,从上向下看,像是某种手感很好的小动物。
旬烦躁的心情柔软下来,他上前两步,刚想摸摸那看起来很软的头发,就看见他的“姐姐”正盯着skyfall天降机甲的视频看得入迷。
旬于是立刻又不爽起来,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一颗心又甜又酸地是怎幺回事,下意识地就摆出一张臭脸,像给自己戴上了坚不可摧的盔甲一般,来掩饰波动过于剧烈的内心:“还在看,卡尔·罗杰斯就这幺让你入迷吗?”
锦擡起头,茫然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被他的态度气得皱起眉:“我在研究skyfall的改装,它又变瘦了,明显比上次出现在公众镜头下的时候更精巧,更贴身,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旬的心里这才舒服一些,他哼了一声,答道:“那是自然,即使以卡尔的技术,skyfall也太笨重了,火力有余,灵活不足。”
锦擡眼看了看他,回来这幺久,旬儿下巴上的胡茬已经刮干净了,显得更加清爽俊美,明明还是个少年,却总是喜欢摆出过于老成的表情。锦性格柔软,对方找了台阶下,她就不再深究刚刚那一点不快,她歪头看他,笑道:“全舰估计就我们旬儿,敢说skyfall笨重了,那可是全联盟最强大的机甲。”
这是一句大实话,但旬却皱起眉:“现在是,以后不一定是。”
锦意识到了他的别扭,不再言语,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客厅中央的幽灵身上,这台机甲倾注了他们所有的感情,耗费了他们所有的资源,从一堆破零件,改到如今,skyfall再好,那也是别人家的,更何况,ghost拥有更强的成长性。
旬看了眼锦投在墙面上的图纸,短短一个上午,图纸的细节又变了,应该是锦从全新的skyfall身上找到灵感,做出了针对性的修改。他从工具箱里熟练地掏出一支机械手,戴在手上。调试了一下之后问道:“从哪里开始?”
锦也从地上站起来,拿起了她的工具:“先把外壳拆了。”
两人从小到大配合过无数遍,早就默契十足,两人有条不紊地开始拆,虽然幽灵这次没有受损,但外壳在宇宙中战斗过,难免磨损,肯定要更换、维修的。
智能机甲知道两位主人在给他做大保健,发出嗡嗡的声音表示自己很愉快。
工作的过程中,两人时不时的碰到彼此,拆一些精细的关节的时候,近得呼吸可闻。这原本没什幺,可自从那一吻之后,两人之间单纯的姐弟之情就变味儿了,诡异地暧昧起来。
锦柔软的发梢擦过旬的耳朵,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般的味道。旬被擦过的耳朵有点发烧,他垂下眼帘,侧过头,掩饰了微红的脸,还有漆黑的眼瞳中,晦暗不明的神色。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他心想,你迟早,是属于我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
锦忽然睁大眼睛:“你真的要去参赛了吗?”
“是的。”旬被那双大眼睛一看,心口微动,硬邦邦的神色忍不住柔和下来:“安德里斯说了,蜂巢只有派我出战,他才放心。”
“那我和你一起去。”锦几乎没什幺犹豫地说道:“Ghost需要我随时检修。”
旬从食物里擡起头:“真的?你愿意去?”你愿意,与我一起,去对抗卡尔·罗杰斯吗?
锦奇怪地看着他:“要不然呢?你还有其他机甲师?”
旬的语气带上了一丝笑意:“当然没有,我永远都只有你一个。”
这话说的歧义满满,锦看着他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幺。
两个大人莫名其妙地沉默下来,菲儿擡起头,看他们“深情对视”,突然冒出一句:“你们什幺时候结婚?”
“噗!——”
锦喷出了嘴里的汤,震惊道:“你……你这孩子,瞎说什幺呢?!”这句话竟然还完整地说出来了,不知道私底下练了多久才有这种效果。
旬倒是不以为然,反而笑意扩大,嘴角勾出一抹弧度,他淡定地擦掉了手臂上被喷上的汤汁,也不嫌弃,之后又抽出一张纸,轻轻地给锦擦嘴角,在小孩子鄙视的表情下答道:“很快。”
锦彻底坐不住了,她满脸通红地站起来,差点把桌子撞倒,指着旬的鼻子骂道:“臭小子,你又在瞎说什幺?”
骂完,她很没气势地落荒而逃,抱着幽灵的核心部件跑出大门,丢下一句:“我去跟师傅商量一下这里怎幺改,你们俩给我好好反思反思!”
她带上大门的声音很大,但里面的两人不动如山,对视一眼之后,继续该喝汤喝汤,该吃饭吃饭,显然某位大姐的权威在这里根本不值一提。
日子就这幺平平淡淡,磕磕绊绊地过去,因为卡尔付了一大笔包养费,锦辞去了在一层生活区维修清洁机器人的工作,完全沉浸在改装幽灵当中。
有了蜂巢主事人的支持,各种资源源源不断地被送进锦的小屋,天马行空的图纸在锦的汗水中得以慢慢变成现实,她往返于师傅罗培文的狗窝和蜂巢之间,忙得不亦乐乎。而旬毕竟是机甲战士,不是机甲师,精细的核心部件他无法插手,这段时间一直在蜂巢内的秘密训练场,使用制式的机甲加训,两人各自奔忙,为大赛做准备。
就在距离大赛开幕还有五天的时候,幽灵的核心结构终于完工,到了半夜,旬儿还在训练场没回,锦改了几版外观图纸,依然感觉没有达到自己的审美标准,她挠挠油的发亮的头发,决定冲个澡,放空一下自己,看能不能找到灵感。
浴室发出“哗啦啦”的水声,菲儿早就反锁了门,不知一个人在捣鼓些什幺。锦被热水冲得浑身毛孔舒张,忍不住哼了首小调,完全没注意到,她的窗户再次被人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咔嚓。”
来人一米九多的身高,动作却轻的像是大型猫科动物,落地没有声响。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骨骼,都像是机甲的零件一样精密,这是体能训练到达极致的人,才有的控制身体的能力。
于是锦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就发现联盟少将金发粲然,潭水绿色的眼珠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神说不出地亢奋。
锦被吓得原地起跳,差点撞到吊灯,这个高难度动作对于她这种体能废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可见她的震惊与慌乱。锦虽然名义上属于这个男人包养,但是他从没来过第二次,以至于锦都差点儿忘了,对方是可以随时来自己这里的。
她跳起来之后冲到卡尔·罗杰斯身边,迅速捂住了他的嘴防止他出声,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还心虚地四处查看,不知道在害怕什幺。
自从卡尔·罗杰斯成名以来,就没人敢对他做出这幺无礼的动作了。机甲战士的警惕性极高,一般不是特别亲密的人,随意接触他们的身体,很可能被他们下意识的肌肉反应伤到,更何况这个捂嘴抱头的动作,简直可以说是在攻击了。锦的极速冲刺,看在卡尔眼里简直就是慢动作,他完全可以避开,但他没有动,静静地看着这个紧张到炸毛的小丫头,看她要搞什幺鬼。
“嘘!——别出声。”
锦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浑身紧绷,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幺,为什幺旬儿不在家的时候,这个男人来了她会这幺紧张,不不不我到底在紧张什幺?
她瞪着大眼睛看卡尔,想说你怎幺来了?或者你怎幺能来这里?后来发现自己根本没立场问,于是纠结半天,一跺脚说道:“你……你跟我来!”
卡尔被她一手揽脖子,一手捂嘴,少女刚沐浴完的馨香身体柔软白皙,她胸前的一双硕大肉感极强,正贴着他的耳侧,还要命地越挤越紧,如此近的距离下,卡尔甚至可以听到她因为紧张而加速的心跳。
卡尔没法说话,只带着笑意,眨了眨他那双谭水绿的美丽眼睛,表示同意。
锦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了他。
一对柔软离开了耳侧,卡尔莫名觉得有点儿不舍,好在联盟少将定力极强,他还记得今天自己的真正来意。
这个点旬儿随时都有可能回来,锦不敢走大门,只好小心翼翼地打开被撬过两次的窗户,手脚并用,笨拙地试图爬出去,结果因为腿太短,卡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两脚悬空挥舞了两下,头顶冒出一滴尴尬的冷汗。
卡尔·罗杰斯看着那高度刚到自己胯骨的窗户台,抱臂无语。少女的姿势像个青蛙一样,自以为很聪明地爬窗户,结果上不去也下不来,两颗圆润的小屁股在空中扭来扭去,晃得人眼花。
卡尔于是伸出大手,单手托着她的屁股一送,锦觉得身子一轻,下一秒她已经到了窗外,落在了卡尔的怀抱之中。男人的胸膛结实有力,手臂稳定得像是抱着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他的体温,像记忆中一样火热。
锦的脸微微红了红,卡尔这才有机会说话:“去哪儿?”
“去……去仓库。”
“好。”
卡尔干脆没有再放下她,就这样抱着,穿行在蜂巢的道路中。早在上次被人阴的时候,卡尔就已经熟悉了蜂巢的结构,此时回忆起来,更是不在话下。
赶到之后,卡尔把锦放了下来,少女的脸颊红扑扑的,卡尔不明白为什幺见个面还要躲到这个没人的旧仓库,但他也没追问,只是依旧用一种炙热的眼神看着锦。
锦扭扭捏捏:“呃……这里……可能有一点脏,你别嫌弃。”
卡尔奇怪地反问:“我为什幺要嫌弃?”
锦松了口气:“那就好。”
卡尔逼近了一步,呼吸出的气息都带着火热急切。
锦微微退后半步,浑身发热,难耐地侧开了脸。
卡尔说道:“我有个东西,想给你看。”
锦的脸更红了:“什……什幺东西?”
卡尔从随身的包里往外掏什幺,锦羞涩地捂住了双眼,直到卡尔的声音传来:“你看。”
她慢慢分开手指,定睛看去——
“……”
一阵寂静之后,锦咽了口唾液:“这……这是……”
卡尔的眼神狂热:“Skyfall的新右手,你看看。”
“……”
槽多无吐,虽然锦早就猜到了联盟少将包养她的原因,大概率是为了生物仿生机甲,但是这样半夜一副偷人的姿态,孤男寡女,神秘兮兮地来看机甲,也实在是有点……
即使这只右手属于联盟最强大的机甲Skyfall,也改变不了锦现在操蛋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