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绰离开后没多久,梁绸就醒了,睁开眼以后,她总觉得梁绰还在自己身边,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总觉得刚刚手好像被紧紧握住过,在爬起身的时候,她真的浑身酸痛。
坐直了身子以后,锦被从她赤裸的身子滑了下来,她还是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这种紧紧被握住手的感觉让她的思绪远飏,很久以前,他曾经紧紧握住她的手,把她带回梁国。
“契丹王已经被臣诛杀,请帝姬随臣回朝吧!”
他的声音曾经无数次带给她温暖,那日她手里紧紧握着要自裁用的利刃,一身黑色战甲的他脸上有着一闪而逝的愤怒和那时她还看不出来的心痛,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从已经苍白僵直的手里面把那把利刃移走。
“绸儿不需要担心了,绰哥哥来了!”他的声音不大,好像怕会吓坏她。
她愣着愣着,看着眼前高大英挺的男人,他深邃好看的五官和她记忆中的绰哥哥有点相似,可是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更黑、更壮、更高大,也更有男子气概了。
“绰哥哥,你活着活来了!”她有些鼻酸,有些傻愣。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那时候梁绸还不知道那个眼神是什幺意思,只知道梁绰一路护送着她。
在回到京城的前几天,她在驿站的庭园仰头看着月亮,内心惶惑不安,梁绰走到她身边,弯下身直到两人视线平齐。
“绸儿妹妹,你怎幺了?”他问。
“不知道回去以后,下一次会被送到哪儿?”就算这次躲过了,难保下一次会更好,左不过她都是一枚弃子。
“你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了。”他握住她的手,有点用力。
她看了一眼眼前坚定的男人。 心里觉得有些不以为然,可是却又不由自主的相信了他。
在回朝的那一天,她和梁绰一起去见了父皇,父皇端坐龙椅上,梁绸本来以为会被斥责,没想到父皇仅是说了一句:”回来就好了。”
她又回到了她的宫室,被以帝姬的身份养着,她不免注意到宫里的人对他越来越尊敬了,而且对她跟纲儿也十分妥善的照顾。
过了一阵子,她才知道原来梁绰在这几年间已经累积了赫赫战功,到了功高‘压’主的地步了,连父皇在朝堂上都要听他的话,所以他说她不必去和亲,她就不必去了!
高悬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她一直以为她被这幺娇养着,是把猪养肥了等着杀来吃的概念,保不定某一天就会被嫁给一个残酷暴烈的男人。
如果可以都不要嫁人就好了! 梁绸从小就这幺觉得。
绰哥哥对她这幺好,如果她去求他,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她一辈子不要嫁人呢?
那时候梁绸还不知道梁绰的心思,就在梁绰第一次来看她的时候,两人的想法正好天差地远。
梁绰带着兴奋,这幺多年来,他终于成器了,他兴致勃勃的来到咸安宫,那时他是骠骑大将军,理论上是不能来后宫的,但是那时候他已经是皇宫的地下主人了。
他带着各式各样的礼物,”怜柔帝姬,臣来看你了。”他笑着说。
“绰哥哥,你叫我绸儿就好了啦!”她报以微笑。
那一天,梁绰踌躇了很久以后,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了,”绸儿,你愿不愿意嫁给绰哥哥?”少年里上有着不安。
梁绸愣了一下,她正想问绰哥哥,可不可以让她不要嫁人呢!
“绸儿,绰哥哥会待你很好,会一辈子照顾你,可好?”见她似乎没有想要答应的意思,他又问。
梁绸愣了一阵子后,才说:”如果可以的话,绸儿不想嫁人的。”
在梁绸这幺回应的时候,梁绰的表情十分失落,但还是温言道,”没有关系,如果绸儿还没准备好,绰哥哥可以等。”
这短短几天,属于两人过往的回忆一幕一幕的浮现,梁绸总不免想起梁绰对她的好,总不免想到他在从琉璃珠拿出麝香丸的那一瞬间,脸上浓浓的痛意。
她一直好想跟他道歉,想告诉他,“绸儿以后会对绰哥哥很好的,绰哥哥不要伤心了好吗?”
不知道为什幺,从很久以前,只要到绰哥哥失望的眼神她就会不安,只要看到他难过,她就会觉得愧疚,她很希望他可以快乐。
梁绸低下头,下意识想要转她的琉璃手串,却发现手腕上空空如也了,她突然间觉得有些难过,泪水一滴一滴的滴在裙子上。
以前她一紧张就会转珠子,尤其是梁绰不在身边的时候,转着转着,她就会获得勇气,仿佛有人在支持着她一般。
会不会,绰哥哥一辈子都不理会她了呢?想着她就害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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