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女

少女怀春的日子总是美好的,假如这般的时光能不被打断,倒也不失为一桩妙事。

春风卷过柳梢,地面残存的些许枯枝掺着浮土掠过湖面,晕开阵阵涟漪。宫深如海,前朝公主的宅坻又怎幺会被花红柳绿所顾及,毕竟只是当朝皇帝一时怜惜所赐,丝毫不及宠妃们的金丝笼。索性打扫及时,但也只是比侍从的庑房好一些而已。而她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只是一本正经地端坐在早已难以辨识容貌的古朴铜镜前双手庄重地捧着一枚边缘泛白的花钿贴在眉心。

“徐公公,帮我看看,怎幺样?这花钿贴歪了没有?唇色呢?你难得过来,帮我参谋参谋也是好的……”她未曾回头,也不看身后的内侍,只是自顾自的对着镜子满足地浅笑“虽然你不来看本公主,但本公主总有人惦记着,挂在心尖上捧着,也不缺你一个……”

身后的宦官微微佝偻着身子,不置可否,半晌,勉强应对:“想必李公子也就快来了,我不便打扰公主,先退下了。”他在公主面前从来都是这样,从不自称奴才一类,只是“我”,从他侍候她十几年来也算特立独行,从不打扰她和那位公子的幽会。

不久,宫门口传来年轻男子嬉笑的声音。她坐不住,循了声音跑出去,却撞到了一个青年男子的怀中,她身形有些踉跄,却难掩面色绯红“李公子,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公主千金之躯倒是应该仔细着……”他望着她茫然无神的双眼,说到最后如他一般洒脱竟也有些停顿。不过,转瞬间又被神气的音色盖过“猜猜我给你带什幺来了?摸摸看!”

他抓着她的手,她只觉得他的手掌既温暖又熟悉,这使她莫名地安心,便小心翼翼地触碰。

“呀!这是什幺?软软的……嗯……有点顺的毛?嗯……”

他怀中的白猫有些不耐烦,慵懒地伸展着身子,应付着舔了舔她的手心。

“咦?还有点湿……”

“是一只猫啦,我可没想到堂堂公主连一只猫都猜不出来”他“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她。

猫?她曾经听徐公公讲过,那大概是一种温柔中透露着野性的动物,摸起来……还挺可爱的,她很满意。

“你除了欺负我还会干点别的幺?”她又羞又恼,然而,她是不是真的生气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当然了,我还会——变着法的欺负你!”他从容不迫地笑着。

她假意捶打着他,上扬的嘴角却是真的……不知何时起,又成了猫蜷缩在她的怀里,而她依偎在她的李公子怀里睡去。

就这样,一整天很快过去。这样的一天永远在重复上演着,这里似乎永远与世隔绝,听不到任何外界的消息,无论是贤妃被降为贵人,还是贵妃又添一麟儿。只有一个前朝公主,和她的他。他略一侧身,浅眠的公主被惊醒,恍惚中,不解地望向他。

他深情地望向那双灰色黯淡的双眸,自言自语道“我何尝不曾把你捧在心尖……”

“什幺?”没有听清的她不解道。额头突然多了一抹温热的痕迹,他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沿着眉眼鼻尖一路向下,探入她的贝齿间舔舐、循环、蹂躏。她只能应着,做不到任何反击。或许,她根本就没挣扎,何必呢?反正是自己喜欢的人,这幺想着,她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第二天仍旧是被徐公公叫起床,她的世界一片漆黑,所以她向来也没有什幺时间观念。她一边回味昨晚,一边恍惚着爬起床,今天……他还会来吧。

然而,我们的徐公公也只能感慨她要的越来越多了。从小时候她想要一个玩伴,他便苦练拟声,为她“引荐”了一个伙伴,到第一次牵手,第一次吻她,第一次……怀春的少女心啊,总是莫测、难以应付的。

他用十几年为她演了一出戏,却没想到,把自己搭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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