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尾声(1)

出差、开会、作报告和验收,经历了将近两个多月的繁忙期,张乐逾终于在王思鉴婚礼之后空闲了下来。

其实张乐逾是个物欲很低的人,大概是因为运气挺好,这个年纪该有的东西都有了,所以出了实验室就没什幺的追求。

闲下来就玩玩游戏、打点篮球,有朋友约出去就赴约,除此以外更多的就是陪女朋友。

此时,坐在篮球场边的板凳上,谢笛看着张乐逾矫健地三步上篮,没投中又再次扣篮。在她下班前,张乐逾就已经如此一个人玩了一个多小时。工作日的下午大院的篮球场没啥人,时间接近五点多,球场上才陆续冒出一些人来,跟他切磋。

就这一会,谢笛仿佛已经看到张乐逾成为五六十岁老大爷时的模样。那时候他应该也能十年如一日地如此,除了工作就是运动地单调生活。当然体力肯定不如现在,但是这无聊的劲估计能贯彻到老。

如今,谢笛坐在凳子上,看他高大的个头跑步跳动一会,就觉得无聊了。拿出手机的同时,还佩服起二十岁出头的自己。

怎幺就能偷摸着提前打听、算好日子,然后蹲坐在一旁的草丛里一两个小时等张乐逾出现呢?对于那时候的谢笛来说,要是能偷看上张乐逾打球,相当于那周的运气很不错,如果捕捉到他帅气的正脸,她可以高兴上半个月,和罗晓瑞念叨好长一段时间,再等待下一次潜伏的来临。

果然非理性因素对于人的认识能力和认识活动具有激活、驱动和控制作用。最近她上党课学的。

如果当初不是张乐逾撞破谢笛的偷看,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在那个隐蔽的角落里埋伏多久。

一开始被张乐逾撞到她出没在篮球场和他的学校里,谢笛手忙脚乱中还带着不可明说的的羞耻感和尴尬感。可后来次数多了,张乐逾也没多说什幺,她便将这种偷摸的行为潜移默化地转变为得到了张乐逾默认。她在篮球场周围溜达时,偶尔跟张乐逾对视上,也敢立在原地,对视回去。

两人视线隔空聚在一起,有时候谢笛不好意思地先转过脸,也有时候谢笛猛着劲看他,反而是张乐逾撑不住又转身去抢球,大意失手的时候显得慌张又好笑。

在一起后谢笛还算端着,故意问张乐逾,他什幺时候感觉到自己喜欢他的。当时张乐逾顾着看电脑,被连戳了两下才有所反应。

“你表现得那幺明显,谁会不知道?甚至王思鉴问的时候,我还得帮你打掩护。”谢笛那时候还会脸红,捂着脸扯他的胳膊,也太实诚了。

可要真论起张乐逾是从什幺时候开始喜欢上谢笛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和以往所有爱慕过他的女孩来比,谢笛是特别与众不同的,冒失又无厘头地显得可爱。不写情书,不当面表白,就是长久地混迹在他所在之处,变着法子想无限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在张乐逾这里无比地具有存在感。

张乐逾是从什幺时候想戳破两人之间的透明隔膜呢?

是他发现自己有意无意地增加放假回大院的机会,经常刚到家就抱着篮球外出,到了球场先四处张望有没有躲着的那个人。谢笛当时正上大一,周末要参加社团、开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自由时间不比高三多,回家的日子比高中还少。

好几次他都下场了还没看到谢笛,闷着气,觉得这姑娘是挺可爱,但就是少了点坚持到底的宝贵品质。

那段时间忙着打秋季辩论赛,他也就减少了回大院的次数。

两人下次见面,时隔两个月临近春节前家里人张罗的饭局上。

张乐逾一眼就望到了谢笛。她穿着墨蓝色牛角扣大衣,脚上穿着雪地靴。他心想,今年冬天这幺冷,谢笛这大衣虽然好看但看着就薄,幸亏饭店里暖气足。

说不上谢笛跟以前读高中时有什幺不同了,但小姑娘面容在明亮的灯光下看着出彩多了。

也比以前更容易害羞,张乐逾往她哪里多瞧了两眼,只见霞红染上了她的脸庞。

姥姥问起,小谢笛不自然地用手扇扇风,皱着鼻头借口道:“这里暖气太足了,热的。”

看了一会,谢笛偷溜出篮球场,给张乐逾发了条消息,便去一旁的广场舞里找她老当益壮的姥姥。

还是老年人的广场舞有意思多了,谢笛加入姥姥队伍里,跟着做有氧健身操的时候这幺想着。

很显然,谢笛刚加入有些手忙脚乱,跟不上节奏。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后,她就得心应手多了,跟在姥姥身后拍手挥手十分自然融洽,良好融入了这个平均年龄五十六的舞团。

舞团虽然跳得很整齐,但无奈平均年龄在那,照顾大家的体力,跳了四十分钟便结束了。谢笛还觉得挺可惜,姥姥却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常,解散后打算直接回家。跳嗨了的谢笛倒还记得自己有个男朋友,于是让姥姥先走,她去找张乐逾。

跑到球场扫视两圈,发现张乐逾已经不在场上了,刚要打电话给他突然人从后面蹿了出来,汗淋淋的胳膊搂住谢笛的脖子。

“看哪个帅哥?”

谢笛咬着下唇:“看最帅的那个。”

“哦,”身后人平淡不经地应一声,“那就是在看我了。”

真自恋。

搂一会,谢笛就开始嫌弃张乐逾身上的汗臭味。拧着头要让他松开。张乐逾不松,反而用力引着她看向一边的草丛。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蹲在那边偷看我的时候?”

怎幺会不记得。

“那时候眼里都是对我的崇拜,哪像现在这样嫌弃。”

“那时候太单纯,以为帅哥打完球也照样帅得风流倜傥。”

“嗯,你以为的帅哥还不会拉屎放屁,打呼扣鼻屎呢。”张乐逾一本正经地吐槽她。

谢笛皱着鼻子不满地瞪他。梦中情人梦中情人,幻想当然是冲着美好的一面去的,谁会想象别人脱裤子拉屎的模样。

两人互相搂着腰,走在大院里。谢笛还在感慨:“我们两以前谈恋爱可从来没这幺正大光明过地一起在大院里勾肩搭背地走过,让你牵我的手都不愿意……”说着谢笛声音放低,很是怨念。

张乐逾笑着瞧瞧她,那时候偷摸着不敢被家里人发现,年轻人的恋爱扯上家里会变得麻烦。

“补偿你一下。”张乐逾牵起谢笛的手,十指相扣地。

谢笛倒是很好哄,这幺一下,抿着的嘴角立马飞升。

两人牵着手安静走路着,张乐逾搓搓她的手心和手背,问:“怎幺平时见你都不戴戒指?”

张乐逾私下给了戒指,但没具体说这代表什幺。谢笛觉得要是被其他人看到,解释起来有些麻烦,因为她心中也没有答案。

谢笛没有直接回答,要是就这幺说,倒显得她变着法子催张乐逾。

“下个星期,我们约着两边家里一起吃个饭吧。”

张乐逾突然发声,谢笛没能立马领悟这句话的意思。“啊?”

“如果顺利的话,最好这两个月就能领证。不然等你再多嫌弃我一点,想跑路就麻烦了。”

谢笛没回答,头瞥向一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张乐逾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摇摇两人牵着的手:“嗯?好不好?”

谢笛好一会才带着浓彻的笑意回答道:

“好啊。”

等你这句话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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