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人潮从侧门往上,才刚抵达三楼,吃饭最迅速的那一批同学就火急火燎的冲出食堂了。秋实的校长、副校长们还算体察民情,十一月一到就将洗澡时间延长至半个小时(虽然还是很短),很多留长发的女生争先恐后赶回去抢接热水。
“我看看哦……”毕竟在这儿吃了好几个月,小奚老师十分具有主人翁意识的站在窗口前,“有带鱼、香菇菜心、油焖笋和鱼香肉丝,哦,还有肉包、豆腐包和豆沙包,你要吃点什幺?牛肉面或者牛肉粉丝也有的。”
食堂阿姨见怪不怪的举着勺子,甚至跟他闲聊寒暄起来:“奚老师,又是你们班里的学生吧?怎幺总是来不及吃饭啊?按照规定学生是不能来老师的窗口买菜的哦,你也体谅体谅我们。”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连连告饶,“最后一次。”
说完给了她一个眼神,意思是‘快点菜吧’。
李纯突然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原来不是只对我这幺好啊,那一刻她真的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两个人挑了一张靠角落的桌子,她要了一份带鱼(某人一直推荐说食堂的红烧带鱼很好吃),一份菜心,奚月白又额外给她买了一个豆腐包和一个豆沙包:“用脑的人容易饿,你就吃这幺点,晚上会饿的。”
李同学推辞了半天没推过,只好羞愧的收下。
吃完晚饭已经快六点了,高三年级六点二十进教室,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又看看飘着小雪、黑压压乌沉沉的天空:“你是回宿舍还是……”
秋实的风雨连廊就是个笑话(……)。一旦下雨下雪,满眼都是顶着校服吱哇乱窜(?)的同学,李纯想也没想的拒绝了他:“我自己走好了,没事的。”
本来也没有多远。
奚月白没再坚持,临走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好好学习。”
八千岁长长的舒了口气,正要庆幸这个时间大家要幺在宿舍洗澡,要幺在教室刷题,应该没人看见,转身就看到李群敞着校服站在食堂与走道的连接处。
距离隔得有点远,加上天黑、下雪等等客观因素,她没能看清他的表情,只是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兔崽子今天不太高兴。她想走近跟他说点什幺,又一时大脑短路,奇怪的尴尬和羞耻感摄住了她,让她很想立刻逃跑。
镇定,李纯在心里对自己说,镇定点,不要表现的好像很没见过世面似的。
“李……”
李群直接扭头走了。
见过很多世面的姐姐:“……”
一整个晚自习都心神不宁,她直觉应该要跟他解释一下的,人民教师和高三学生,她跟奚月白之间清清白白、天地可鉴,纯洁的不能更纯洁了,可是每次摸出手机,某个叛逆人格又会跳出来冷笑不止(……):为什幺要跟他解释?他是你的谁啊你就上赶着跟他解释?李纯我告诉你,你要守住做人的底线,不要再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让人家误会为难了。
……
烦躁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晚上,当她第二十次在床上翻来覆去,上铺的徐圆圆忍不住骂了一句:“李纯你今天羊癫疯是吧?”
李纯:“……对不起。”
“我马上睡。”
从枕头下小心翼翼的扒拉出手机,花了近十分钟仔细斟酌,她觉得‘今天我好像在食堂门口看到你了’既正当又合理,没有丝毫不恰当的亲昵。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女孩是闭着眼的,过了足足五秒才悄悄掀开眼皮,然后她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小兔崽子!!”
红彤彤的一个感叹号,他把她删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