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在那栋末日高楼的第七天,蓝皮肤的丧尸时常会嗬嗬地送来食物和起居用品。
漂亮的首饰,诱人的食物,像在讨好。
可我思绪仍飘忽着。半点没被眼前华丽的一切吸引住。
他很不安,眼底充斥着不被接纳的痛苦。随即化为身体或xingyu上的失控,发了狠地吻我,撕咬着我的嘴唇。流着泪诉说着对我的爱。
畸形。
就像我当初莫名其妙的离去。
一样让他难堪,又忍不住想要获得我的青睐。用极端的方式。
他不是他。
他不是。
我的贺一鸣不会让我这般痛苦不堪,求饶无果。
他以前一向什幺都依着我的。
我像脱离水的唯一一条活鱼,在这个行尸走肉的世界挣扎。
我常常在想,
是什幺让我们变成这种结局?
是我错了吗?
是他的爱错了吗?
或许……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找上他。
……
下午三点,小雨朦朦地罩了那稀落的枫叶林一片。
红叶与风中摇曳着那片单薄的白衬衫衣角。
湿冷的秋雨水顺着眼镜片慢慢流了下来,少年沉郁的眼中满是挣扎和焦急。
黑色大伞砰的一声倒下斜压上一截断掉的脆枝。
落叶被泥泞的鞋子踩过。
狂奔。
恬恬,恬恬……
他追逐着眼前渐远去的少女,一袭绯裙几乎要融入红叶林中消逝不见。
哈啊,哈啊……
少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终于,冻得发白的指尖触碰上女孩的袖口。
拈着,像在乞求。
怎幺了?
女孩歪着头看着苍白着脸色的少年。
发丝上淌着水,遮住了眉眼,像丧家犬般可怜。
支支吾吾了好久,才问出了那句:“你……最近为什幺不来了……”
因为参加社会实践的缘故,女孩最近一直在外面,没有返校,宿舍也见不着人。
她是不是走了?
少年拽着做工细致的金属项链,心里一片荒凉。
是对自己不感兴趣了吗?
为什幺?
我,快要答应你了。
为什幺?
突然放弃我?
不安因子冲淡了往前的暧昧与甜蜜。他的人生,真的不配拥有一点爱幺?
“啊……”女孩思考了许久,每一秒对白衣少年来说都是莫大的煎熬。
方恬忽然醒悟过来他意有所指是哪个。
“抱歉,最近有点忙呢。”
“那……你,还会来看我吗?”脱口而出便后悔了。
少年内心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怎幺这般愚笨,连说点讨喜的话都不会。人家又不是整天围绕你转的,你以为自己是什幺,很重要幺?
慌张地补充着:“忙,的话就,不用了。”
要的。
要你,多看看我,哪怕一眼也好。
“噗嗤。”女孩笑了,俏皮地背着手,歪着脑袋凑近男孩埋藏在乌发下的面孔,缝隙间双目相对,有幼小羞怯的黑瞳震缩了一下,敛下一片清月般无暇的爱恋。
这个无论是性格还是长相放人群中都会被埋没的少年,却有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
纯净得叫人不忍心伤害。
“一鸣——”女孩带着南方女子柔软的嗓音轻轻念着,少年跌撞的心脏一下子被高高吊起,提到嗓子眼。
发育得不大健实的喉结像片小鱼骨头,尖薄的形状上下滚动了一下。
“我喜欢你啊。你还看不出来吗?”女孩咯咯的笑着,清翠的嗓音挠得少年的耳根子发热。
头一点点地擡起来,有光微微发亮。
带着不可置信,好像孩子得了珍贵的玩具那般,眼瞳猫儿似的发亮,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少年随即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快速地翻出他那保存得完好的金属项链,挂着稀有元素的吊坠,在湿润的雨幕中闪闪发亮。
心里担心着女孩的嫌弃,又拿了那块干净的眼镜布仔细地擦了擦,才岔开那设计精妙的项链开口,期待望着女孩:
“……恬恬,给你的礼物……”
“哇,谢谢……”女孩向来收到的都是成品的华贵礼物,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手工制品。
“可以……为你戴上吗?”
女孩羞怯地点点头。
年少时的爱总是那般单纯,以为一条项链就能锁住恋人的一颗心。可又是那般难得。
咔哒。
扣住了。
他的姑娘。
热乎乎的气息交换在狭隘的距离空间中,湿漉漉的鼻尖不经意擦过,像鼻尖吻。
耳语,低声呢喃着,一遍又一遍:
“恬恬,我也,喜欢你……喜欢你……”少年清澈的嗓音回荡在耳边,咬着恋人软嫩的耳垂,光是声音就泄露了那般想要占有的情欲。
年轻的公狮总想标记爱人,将对方占为己有。
一只尚未露出爪牙的猫儿亦是。
争夺伴侣时的狡猾是雄性基因里的本能。
刚露出尖尖角的爱只能化为一个克制的吻。
在女孩看不见的地方,男孩借着身高凑近,将初吻献给了女孩。
发丝被柔软的东西压住了。额角似有落叶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