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赌徒心理

根本不在意鹰刀吃惊的目光,杨四自管自地侃侃言道:“话说当年,一代雄主曹操挟百万雄师以征讨叛逆‘大耳贼’刘备的名义下江南,其意并不在刘备,实则是想取江东孙吴的六郡之地。对于他来说,刘玄德,芥蒂之癣耳,手无过万之兵,城不过新野一县之地,根本不足为患。其真正的心腹大患是江东孙吴。江东六郡人口众多物产丰饶,地灵人杰英才辈出,实在是一块美得不能再美的大肥肉。只要江东一得,曹操必将横扫八荒一统天下,成就无上霸业……”

“这个故事我自小就从街边的说书老先生那里听说过了,死胖子,你不是想从头给我讲一遍三国吧?老实说,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一个受伤的人,你多少要替我身体的承受能力想一想……”鹰刀在一旁小声抗议道。

“曹操老贼真是老奸巨猾,他在南征之前先给孙权下了一道檄文,邀请孙权共讨刘备。这一招实在狠辣。如果孙权遵照曹操的意思去做,那等于向曹操俯首称臣,到时曹操百万大军一到,先灭刘备,接着顺便到江东做一下客,最后很礼貌地对孙权说:”孙权兄弟,这次征讨反贼刘备一事,兄弟你很给哥哥我面子,做哥哥的一定记在心里。如今,刘备这老小子已经被我们哥俩给灭了,兄弟你左右无事,不如到哥哥我的许昌去玩玩?有老哥我在一旁说情,小皇帝一定会赏你一个很大的官……到那时,咱哥俩就可以一起在京城做官、一起泡妞、一起在我家后院煮黄酒论京城里哪个女子最风骚最够味了,呵呵……啊?你不愿意跟我去许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哥哥我诚心邀请你去我的地盘玩上一玩,你居然不给面子?莫非是你在这江东做土皇帝做久了,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小日子,嫌弃我们北方生活条件艰苦、北方女人皮肤粗糙?你奶奶的,给脸不要脸。小的们,把这姓孙的小子拉下去砍了!怎么?你还不服气?老子兵多,就是骑在你的头上拉屎,你也要认了。‘这样一来,孙权就只有乖乖地跟着曹操去许昌。但以曹操的性格,他断然不会任由孙权这个祸根存活于世,最终还是会找个理由将孙权杀了,一了百了永绝后患。因此,只要孙权一答应曹操共讨刘备,就等于把自己送上了绝路;然而,若是孙权不同意讨伐刘备呢?那曹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指证孙权和刘备共谋篡逆,就可以打正旗号讨伐孙权了。“对于鹰刀的抗议,杨四恍若未闻,按照然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演绎着。

鹰刀哭丧着脸,道:“你不去说书,真是浪费了!不过即便你说得再怎么精彩,可炒来炒去,也不过是盘冷饭而已。拜托,请你快转入正题吧!”

“所以说,曹操这一招实在是有够厉害!无论孙权怎么做,曹操都有理由来夺取江东。而曹操这道共讨刘备的檄文一下,江东这边可就乱了套了,多数人畏惧曹操势大,建议孙权臣服曹操。唯有鲁肃对孙权说,江东谁都可以投降曹操,只有主子你不可以投降,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投降,到了那边照样有官做有酒喝,而主子你投降曹操,一定会被曹操干掉……”

“大哥,求求你饶了我吧……”鹰刀哀嚎道。

“好、好,我长话短说好了……于是,孙权决定对抗曹操,并任命周瑜周公瑾为大都督。说起周瑜,端的是脸如冠玉风度翩翩,他的老婆小乔也是绝世美女,与貂蝉有一拼。当年,孙权的大哥孙策传位给他的时候曾经叮嘱过,要孙权管理内政时多问问张昭的意见,而一旦跟别人开火打仗,就要按照靠周瑜,由此可见周瑜这个人……”

“救……救命啊!淡月,快来啊!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啦,我要出去……”

“你别这样,听我说完嘛……就在这时,刘备的军师诸葛孔明受刘备之托,到江东进行联吴抗曹的游说工作。说起诸葛孔明,我觉得有必要提一下当年刘备三顾茅庐请他出山的故事。话说当年……”

“三顾茅庐、三顾茅庐……你再这么啰哩啰嗦,小心我一脚把你踹到茅厕里,叫你三顾茅厕!”

“好好,我们不说三顾茅庐,就让我说一说诸葛孔明舌战江东群儒吧……咦,你在干什么?在柜子里东翻西翻的,是要找什么东西吗?你有伤在身行动不方便,要什么东西我给你找好了。”

“哦,那谢谢了。麻烦你从那个抽屉里把淡月平时用来修脚指甲的剪刀给我找出来……”

“你要剪刀干什么?”

“我……我实在是受够了!与其这样被你折磨至死,还不如一刀弄死自己算了!”

“你别这样,诸葛亮是我的偶像啊,今天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你就让我说个痛快吧!喂,你干嘛拿个剪刀戳我?”

“既然诸葛亮是你的偶像,我就送你这个猪头去见你的偶像!”

“别这么冲动嘛!我不讲舌战群儒了,就讲草船借箭吧……”

“我……我真是败给你了。还是我来说吧,接下来是黄盖的苦肉计、庞统的连环船计、孔明的借东风,然后是火烧赤壁、关羽华容道义释曹操,最后是刘备趁周瑜追击曹操之机抢先占了荆州,鲁肃奉孙权之命前来商讨,刘备口说是借,却一借不还。明明是几句话就可以说完的事,你怎么越扯越长?”

“这个……因为我以前在天魔宫尚未成名之时,一直都是按照靠在一些酒楼、茶肆之类的地方说书来贴补家用。你也知道了,如我们这种混黑道捞偏门的小喽啰,既没有福利又没有公积金,生活来源一向是没什么保障的。唉,我这也是职业病了,说着说着,就停不住嘴了……”

“……”鹰刀口吐白沫晕倒在床上。

“罢了罢了,过往的辛酸不提也罢,我们言归正传。当今之势,花溪剑派好比曹操,温师仲好比孙权,而我们就是弱小的刘备……蒙彩衣对襄阳的野心,温师仲不可能不知道,今番主动求和,不过是因为昨夜一战我们釜底抽薪,将蒙彩衣布置在沈园的伏兵一举击溃,使她暂时无力北上,只能另想他谋。此时不能用武力强夺襄阳,并不代表蒙彩衣日后也无法吞食襄阳,更何况还有用计谋兵不血刃地兼并温家这一招。对于这一点,温师仲想必比我们还要清楚明白。因此,这次蒙彩衣主动登门求和,看似是给了温师仲一个选择的机会,实际上却是极其厉害的一招。”

鹰刀恍然大悟,拍手叫道:“我明白了。以蒙彩衣的脾性,这次求和必然会附带多个条件,譬如长江水运对花溪剑派旗下的过往船只开放、不收取有关费用等等,甚至可以借用温家在各地的码头和船队……如此一来,这长江水运还不是等于落在了她的手中?他妈妈的辣块大西瓜,如果温师仲真的同意这样的条件,我们昨夜辛辛苦苦打赢一仗岂不等于白忙一场?”

杨四笑道:“你也无须激动,古往今来,赢了战争却在谈判桌上输得赔裤子的事例多不胜数,又岂独我们?这就是政治手腕的威力。更何况,局部战争的输赢根本不会影响到大势的发展,国与国之间比拚的是国力的强弱,不是军队的多寡。同样的,武林帮派之间比拚的是总体实力的强弱,而不是门下弟子有多少人。以现在的形势来说,蒙彩衣的确是有资本这么蛮不讲理地以势压人,却也怪不得温师仲忍辱低头。”

鹰刀怒道:“如此说来,温师仲是不答应也得答应,答应也得答应,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妈妈的……早知如此,我们昨夜干嘛还这么卖力地去拚命?还不如躺在暖暖的被窝里抱女人来得快活。”

杨四摇了摇头,笑道:“不一样。昨夜如果没有击溃蒙彩衣在沈园的伏兵,襄阳不日内便会落在蒙彩衣的手中,到时我们只有抱头鼠窜的命。而现在,虽说蒙彩衣极有希望拿到长江水运,但是却不能明目张胆地对付我们。襄阳落在蒙彩衣手中和长江水运落在蒙彩衣手中,对于温师仲来说,这个结局几乎没什么不同,但对于我们来说,其中的分别就大了。”

鹰刀冷笑道:“我倒看不出哪里不同。长江水运一落入蒙彩衣手中,襄阳温家迟早要完蛋,而我们也一样,迟早要逃命。”

杨四哈哈笑道:“襄阳温家完蛋那是大势所趋,无法可想,但是有我杨四在,襄阳究竟会不会改姓蒙,那还难说的紧……”笑声中竟充满了自信。

鹰刀见他如此有信心,不禁有些意动,道:“死胖子既然敢如此大言不惭,必然又有什么鬼主意了,还不快从实招来。”

杨四微微一笑,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如果换作你是温师仲,面对蒙彩衣咄咄逼人的求和条件,你会怎么办?”

鹰刀略一沉吟,道:“虚与委蛇,别求他法。”

杨四拍手笑道:“正是!战?没有资本和蒙彩衣斗。和?摆明是引狼入室。唯一的办法只有暂且答应下来,却用诸多借口推脱,要求暂缓进行,来争取时间。而此时,就该是你我二人粉墨登场的时刻了。俗话说,病急乱投医,温师仲除了自己想办法之外,一定会找上我们,希望我们替他出手对付蒙彩衣。”

鹰刀嘿嘿冷笑道:“求我们又有什么用?你我二人无钱无势,只得一双赤手空拳,拿什么来对付蒙彩衣?死胖子,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杨四微笑道:“能不能对付蒙彩衣,那是另外一回事,关键在于温师仲求我们出手。”

鹰刀心中一跳,隐隐约约掌握到杨四的想法,突然觉得嗓子又干又涩,哑声道:“刘备……刘备……借荆州!”

杨四哈哈笑了起来:“你终于明白了。我说的‘刘备借荆州’其实就是借刀杀人、反客为主之计。借的是蒙彩衣这把刀,杀的却是温师仲这个主!这次是天赐良机,上天要白白送一个襄阳给我们。”

鹰刀一阵头晕目眩。

世人皆道杨四此人的智谋天下无双、算无遗策,但谁能知道他竟然厉害至此!

相对于他此刻运筹帷幄、翻云覆雨、视天下英雄为手中棋子的手段,他在战场上鬼神莫测的用兵之术不过是小道而已!

杨四斯人,世之奇士也,纵是诸葛卧龙重生也不外如是。

“襄阳,如果在温师仲的手里,总有一天会被蒙彩衣吞掉。所以,我们不如取温家而代之,将襄阳拿在我们的手中。有襄阳一地作基业,我们就有了对抗蒙彩衣和花溪剑派的资本了。”杨四悠然道,似乎已经将襄阳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就算是我们拿到襄阳,你有把握斗赢蒙彩衣和花溪剑派吗?只怕未必吧!”

“那有什么要紧?我们本就一无所有,最多也不过回归到现在这种一无所有的状态。襄阳本来就不是我们的,斗输了,也不过将襄阳拱手让给他们,我们自己并不损失什么。就像一个穷光蛋上赌场,第一把就赢了一百两银子,但第二把又输了回去,出来还是一个穷光蛋而已,但是如果第二把又赢了呢?”杨四笑吟吟的说道,脸上表情十足像个赌徒。

鹰刀无言以对。

是啊,大不了重新来过,对于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来说,又有什么是不可以失去的?

也许有人会说这是典型的赌徒心理,然而这个世界有许多奇迹正是这种敢于冒险的赌徒创造的!

昔日汉高祖刘邦,不过是一介布衣,却因为敢于冒险,成就了一代帝王霸业。

如果,他在汉中与项羽楚汉相持之时,甘于守成,做一个汉中王便自我满足,那就不会有后来的大汉帝国。

谁能说,他当时就没有“我本就一无所有,至多按照旧一无所有”的想法呢?

鹰刀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幸运。

因为杨四是自己的战友,而不是敌人。

温府书房。

宽大的桌后,温师仲伏首埋在堆积如山的公文中,双眉紧锁,神色峻然。

两鬓的白发在身后深褐色书柜的衬托下,越发显得银白,赛似霜雪。

也许该隐退了吧!

温师仲望着眼前连章累牍的文字和数字,心中蓦然升起一阵深深地疲倦。

曾几何时,原本令人为之醉心的事业,在今日竟变得如此苍白。

站立在这权力的颠峰数十年,蓦然回首,却发觉只得这一间几丈方圆的斗室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因为自己这一辈子,居然有大半的时间是在这里渡过的。

儿时纯真的欢笑、少年时率性的击剑高歌,如今想起来直如美梦一场,是如此的遥远和虚幻。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自己还会不会走上这条孤寂而冷清的权霸之路?

窗户无风自开,一条黑影如幽灵般溜了进来。

“三叔,侄儿温锥率门下弟子一百二十人,奉阀主之命前来听候差遣。”那人趋前在桌前微微一揖。

仿佛早已知道此人要来,温师仲微一点头,擡眼望去。

却见这温锥虎背熊腰骨骼宽大,一身黑色劲装,唇下微有短须,双眼精光四射,闪动间隐露桀骜不驯之色。

腰背间倒插着两枝精铁短戟,正是关中温家名动江湖的独门兵器“温侯戟”。

“这一路辛苦你了。大哥可好?”温师仲离桌而起,携了温锥的手在一旁椅子坐下。

心中却极为失望,一百二十人,如何可以应付眼前的局面?

“多谢三叔挂心。父亲身体向来不好,尤其近日来澜涛雅轩和纵意山城无故挥兵南下,窥觑关中,且统军之人更是山城城主拓拔展翼手下的第一号猛将‘刺虎’卞停,尽管不知他们意欲何为,可挟逼我温家之心已昭然若揭。对此,父亲大人忧心忡忡,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人便憔悴了许多……”

温锥是关中温家阀主温衍的第五子,武功称绝温家第二代子弟,可说是这一代温家的杰出人物。

只是,他言语中似乎极为担心父亲温衍的身体健康状况,脸上却丝毫不见忧心神色,更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了责怪温衍胆小怕事的潜台词。

温师仲心中大为不悦。

温衍不但是温家的这任阀主,更是他的亲大哥,二人自幼交好,感情颇深,虽说因他当年奉命离开关中来襄阳发展水运,二人已有数十年未见面了,可兄弟之情却反而越见深厚。

如今见到兄长之子言语中对温衍全无敬意,自然很不高兴。

那温锥武勇之徒,根本不知察言观色,全然没有注意到温师仲的脸色已颇为严峻,只知一味说将下去:“其实在当日澜涛雅轩和纵意山城派人来关中洽谈铁器订单时我便曾劝过父亲,要他莫亲信他人。洛阳何暮迟和河北拓拔老贼是什么人?他们怎么会如此好心便宜我们温家?可惜父亲老迈昏庸,大哥为了讨好父亲,又不知轻重地在一旁大力怂恿……如今好了,为了完成这批订单,我们的人手大都派去各地矿场、铸造场,以致有起事来无法调配而疲于奔命,根本应付不了这种危急的局面。好在今晨‘刺虎’卞停不知何故突然退兵,否则的话,我们在关中的基业就危险了……”

温锥口中的大哥系指温衍长子温铄。

作为嫡系长子的温铄才能平庸,向为各兄弟轻视,连温衍本人也曾来信征询过温师仲的意见,想另立世子继承阀主之位,只是被温师仲一言“长幼有序,古之大道,若世子无故被废,易起祸端”所打消。

然而,因为温衍在平日里对温铄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态诸多挑剔,使得温铄在族中威信全无,底下的各位兄弟自然便有了替换之心。

其中尤以温衍第二子温锵和眼前的温锥二人为最。

温师仲听温锥又有意无意地对温铄大加攻击,心中恼怒更甚,旋即一股深深的悲哀席卷而来。

关中温家屹立江北几近三百余年,江北各门各派少有能及者,且不说二十年前新近跻身“八阀”的纵意山城,即便是历史悠久的齐鲁荀家和澜涛雅轩洛阳何家也无法相提并论,可说是八阀中传承年代最古老的家族。

然而,自百年前先祖创下关中基业之后,百年来竟再也无法拓展寸地,始终蜗居于关中一地。

究其原因,正是因为族中子弟自恃名门大族,骄奢成风,只贪小利而不知大义,终日只知争权夺利而不知励精图治。

眼见于此,雄心壮志的自己才年少离家,远赴襄阳创下长江水运系统。

可是,令人悲哀的是,自己一人独醒,怎奈万人皆醉,放眼全族,除了自己之外竟没有一个人能清醒地认识到温家正处于大祸边缘,动辄便有毁家灭族之祸。

自己之前曾向兄长温衍求援,希望能派遣族中精英子弟支持襄阳,因为长江水运乃家族经济命脉,绝不能任人夺去。

关中矿场的铁矿终有被挖尽的时候,而长江水运却是一条流淌着黄金的生命线,且长江之水永不枯竭,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聚宝盆,必要之时,就是放弃关中的基业也要保有长江水运。

尤其这十年来,关中矿场出矿日减,铁器订单也相应锐减,家族庞大的运转资金来源早已从铁器铸造转移到自己在襄阳的水运系统上。

若是长江水运系统崩溃,不用别人动手,温家自己便会因为财政拮据而分崩离析。

可尽管自己剖析再三,陈明其中厉害关系,兄长还是只派了一百多人来。

尤其领军之人还是这个只知争夺权位、私心极重的温锥。

唉,莫非天意如此?

任自己如何努力,温家还是如暮日夕阳缓缓下坠,再非自己一人之力可以挽回。

温师仲挥挥手打断温锥的说话,疲倦地说道:“好了,你不用再说了,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有事我自会找你。”

温锥愕然。

他满心以为自己领兵前来支持襄阳,温师仲一定会感激不尽,是以他趁机谗言兄长温铄之过,希望温师仲听了自己的一面之辞后,转而支持自己,为自己争夺阀主之位增加一个重要的砝码。

岂料,自己还有许多精彩的诽谤话语未说,温师仲便下了逐客令,且表情冷淡,言语中更无半点欢喜之情,与自己想像中的场面有天壤之别。

温锥眼中恼怒怨恨之色一闪而过。

终于生硬地答了一声“是”,便又从窗口潜逸而去。

他的神色自然看在温师仲的眼中。

温师仲摇头叹息一声,如此心胸狭窄之人若是无所作为也就罢了,可一旦被他登上阀主高位,只怕温家立时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之中,引发败亡之祸。

与他相比,似乎还是温铄更适合继承阀主之位。

嘿嘿,这就是温家杰出的子弟吗?

与此同时,温师仲也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也同样为了权位钩心斗角的场面,心中只觉苦不堪言。

尽管不愿意,可目前来说,只能借重那两个人了。

虽说会有引狼入室的隐忧,可自己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来人!快去请杨四和鹰……林思若两位先生前来见我……”温师仲深吸一口气,扬言喝道,言语之中满是无奈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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