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将鹰刀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爷……温玄,温二公子求见。”门外传来碧桃轻声轻气的柔语。

温玄究竟还是出现了。

昨夜,温家闹得天翻地覆,可温玄就像是失踪了一样,连半个人影也不见,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当时他根本不在府中。

而且,从他昨夜故意邀请自己饮酒的举动来看,只怕是想让自己做个见证,好证明他昨夜仍然在府中。

可惜的是,他的如意算盘却因为昨夜闹得沸沸扬扬的铁甲蝙蝠杀人事件给曝光了。

那么,他昨夜究竟是为了什么要瞒着众人偷偷溜出府外呢?

鹰刀微微一笑,轻轻将自己的身体从淡月的肢体纠缠中挣脱出来,就那么赤裸着上身,一个虎步跃至卧室门口,拉开大门,口中轻声说道:“嘘……别吵醒了你家小姐。叫温公子先在大厅里候着,你再去给我打点热水,让我梳洗一下。”

“也不穿件衣裳……大冬天的,难道你不怕冷吗?”望着鹰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赤裸身体,碧桃不禁大为害羞,吃吃笑着转过身去。

眼角却不时偷偷瞄几眼鹰刀健壮贲起的肌体,脸上红晕薄现,很是可爱。

鹰刀嘻嘻一笑,一把将碧桃抱在怀里,双手极不规矩地在她身上一阵揉捏,口中却低声笑道:“正是觉得有些冷呢……好碧桃,你就行行好,帮我捂捂暖和罢!呵呵……”

碧桃又惊又羞,觉得被鹰刀搂在怀中的身体又轻又软,不禁意乱情迷手足无措起来。

终于一咬牙推开鹰刀,口中嗔道:“你……你总是这般不正经,干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做,不管不顾的。小姐她……她还在那儿躺着呢,若是被她看见我们这样,那成什么样子?”说着,她突然横了鹰刀一眼,眼中俱是娇媚风情、春意盎然,口中笑道:“你们也不知羞,大白天的还……还……胡来,惹人笑话。”

鹰刀呵呵笑着,并不将碧桃的话语放在心上。

转身去找自己的衣物,碧桃早已抢前一步拿了,温柔地给鹰刀穿上。

就在鹰刀一转身的时候,瞧见缩在床上锦被中的淡月睫毛颤动,脸颊上嫣红一片如同抹了胭脂一样,显然也已醒了,却被碧桃的一番调笑所羞,不好意思,只得故意装睡。

鹰刀心内暗暗好笑,故意道:“这你可冤枉我和淡月了。我们可纯洁着呢,互相之间也就是聊些诗词歌赋什么的,没干什么事。”

碧桃正低着头,在帮鹰刀穿衣纽扣,听了不由扑哧一声笑道:“瞒谁呢?这样的谎话也说得出来,当我是傻子吗?哪有人聊天聊到被窝里的?”

鹰刀面不改色心不跳,道:“天气比较冷,在被窝里聊天暖和。”

碧桃攀着鹰刀的肩膀,探头看了看,见淡月依然闭着眼楮睡着,便低声笑道:“还在这里胡说。小姐的哼哼声那么大,屋外都听得清清楚楚……”她的话还未说完,一只枕头已飞到她的头上。

却原来淡月见他们越说越过分,迹近下流,哪里还能忍住?

淡月又羞又恼,穿着亵衣赤着双足便跳下床来,口中嗔道:“你们两个坏蛋,总是爱拿我开玩笑,看我不撕破你们的嘴……”

鹰刀哈哈笑着将淡月搂住塞回被中,道:“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又何苦就这么跳出来,小心冻着。”

淡月气得拿拳头去捶鹰刀的胸,口中道:“还不是你们,说起笑来没个谱,什么话都敢说。”说着,见碧桃仍傻傻地站在那儿,便斥道:“还傻站在那儿干什么?爷要会客呢,还不去端热水来给爷梳洗?”

碧桃一听“要会客”的话,便知淡月早就醒了,肯定也将鹰刀和自己胡闹的情形看在眼中,不由羞红了脸,飞也似的逃出门外去了。

鹰刀笑嘻嘻地在淡月唇上吻了一口,道:“好了,我替碧桃给你赔个不是,你就别生气罢。”

淡月伸过手去搂住鹰刀的脖子,望着鹰刀的笑脸,幽幽叹道:“你呀,也没个当爷的样,就爱跟丫头们胡闹。两个丫头都快被你给宠坏了。”

鹰刀微微一笑,道:“我自幼父母双亡,孤苦零丁的,跟你们一样都是苦孩子出身,又哪里是什么狗屁的爷?”

碧桃将热水端来时,淡月早已穿戴停当。

她接过热水,挽了袖子,伸手将热毛巾拧过,转身给鹰刀擦脸,口中却犹犹疑疑问道:“昨天夜里,温家出了什么事吗?吵吵嚷嚷的。”

鹰刀心里一紧,怕说了出来让淡月担心,便装得若无其事般淡然道:“没什么事啊,你听错了罢。”

淡月叹了口气,道:“你别瞒我。今儿早上在听涛小轩时,我眼见有下人忙忙地找婉儿姑娘说话,婉儿姑娘听得脸色大变,好像要哭的模样,连招呼也来不及跟我打,就匆匆跟着下人去了。我远远的也听不真切,隐隐约约听见好像什么人受伤、什么人死了的话。”

鹰刀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自己早上去接淡月时,不见温婉儿出现,却原来温婉儿当时不在听涛小轩。

不过这样也好,也省得自己面对温婉儿时,无法解释她名义上的未婚夫荀途惊无故而亡这件事。

说到底,第一个发现荀途惊尸体的是自己,如果温婉儿怀疑是自己弄鬼杀了荀途惊,那就头痛了。

鹰刀不欲淡月在这件事上多作纠缠,依然砌词掩饰道:“可能是温家的下人酒后伤人之类的事吧,与我们并不相干。对了,昨天夜里你和婉儿姑娘一起,她和你说了些什么话?”

淡月果然年幼易骗,鹰刀轻轻一句话便使她将心思转移到温婉儿身上:“起先我们也没说什么,不过是聊一些女孩家的体己话。不过后来,婉儿姑娘却突然问了我一句很奇怪的话。”

鹰刀奇道:“她问你什么话?”

淡月轻轻笑道:“她问,”你和鹰刀是什么关系?

“。我哪里知道鹰刀是谁?便回答她说我根本不认识鹰刀。她却是不相信的模样,不依不饶地盘问了许久。爷,依我冷眼看去,婉儿姑娘倒似乎对这个鹰刀很感兴趣,聊起他来眼楮发亮,眼角生春,十分动情。”

鹰刀嘻嘻笑道:“是吗?她都说了些鹰刀什么?”

淡月轻轻一个眼神飘过来,抿嘴一笑道:“你昨天舍了我,偷偷去堵婉儿姑娘,想来是对她很有点意思吧?不过我劝你就死了这条心罢,从昨夜婉儿姑娘的话里听来,那鹰刀简直是一个天上有、地下无、顶天立地的奇男子,你拿什么去和人家争?”

鹰刀哈哈笑道:“我又何必去跟人家争?只要有我们亲亲的淡月陪在我身旁,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淡月被鹰刀哄得眉开眼笑,凑上前去在鹰刀唇上一吻,道:“虽然知道你是在哄我开心,可我听了还是很高兴呢。”

梳洗完毕,鹰刀起身向门口走去。

走至一半,他突然回过头来肃然道:“淡月,我觉得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老实告诉你,否则我的心里会很不安。”

淡月瞧他严肃的神情,心中一阵紧张,忙道:“什么事?”

鹰刀默然半晌,方道:“其实,我不叫林思若。我的真名是——鹰刀,老鹰的鹰,小刀的刀……”说到这里,他哈哈大笑起来:“下次婉儿若是再问你和鹰刀是什么关系时,你大可骄傲地告诉她——

你天天搂着鹰刀睡觉!呵呵……“说罢,不再看淡月瞠目结舌的神情,扬长而去。

淡月在房中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只觉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不知是喜是悲。

终于,她微微一笑,喃喃自语道:“真是个坏蛋!这般耍弄人家,好开心吗?”

鹰刀跨进大厅,见温玄一脸焦急地坐在那儿。

他正要客套几句,说一些“有劳久候”的赔礼话,已被温玄挥手阻住。

温玄站起身来,急道:“大事不妙,温恒在昨夜遇刺重伤了。”

鹰刀不动声色道:“公子何须如此着急?大公子身受重伤无法理事,岂不是公子的机会来了?公子应该高兴才是。”

温玄望了一眼鹰刀,疑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温恒遇刺的事了。”

鹰刀微笑道:“我林某又不是傻子,昨夜贵府为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令我不解的是,公子竟然到现在才知道令兄遇刺的消息,那不是太奇怪了吗?”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莫非……莫非公子昨夜并不在府中?”

温玄大为尴尬,情知瞒不过鹰刀,只得支吾道:“昨夜……唉,昨夜我恰巧另有要事出府,直到今天早上才回来。谁知,一回来就听说了温恒遇刺的消息。”

鹰刀见温玄不愿告诉自己他为了何事出府,也不强求,道:“大公子遇刺实在是一个好消息呀,使我们无须动手便拔除了眼中盯,可洛u鞲膜l的表情却这般沮丧?”

温玄嘿嘿冷笑道:“如果你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温恒固然因洛u髡号J刺暂时无法理事,但如此一来,任谁都会把矛头集中到我的身上,因为我是唯一可以从这件事中得到好处的人,最糟糕的是偏偏昨夜我又不在府中,所以我相信大家都以为这次事件是我在幕后策划的。纵然没有人在嘴上说出来,可从他们的眼光中我可以知道,这个黑锅我是背定了。”

鹰刀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淡淡道:“那么,请公子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在背后搞鬼呢?”

温玄气道:“当然没有!如果真的是我在背后策划这件事,温恒又哪里还有机会活在这个世上?我要么不做,要做就绝对不会让温恒还有翻身的机会。”

温玄这一番话冲口而出,流畅之极,显然杀兄之意早已在他心中盘桓过千百遍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实施罢了。

鹰刀意料不到他对温恒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有这么深的仇恨,心中不禁大为感叹,同时也意识到温玄此人绝非善类,心肠之狠毒简直令人发指。

鹰刀当然不会将对温玄人格的鄙夷露在脸上。

他微笑道:“既然这件事不是公子所为,公子何须将它放在心上?正所谓清者自清,事情的真相总会有大白天下的一天,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至于人家的闲言闲语,只要不影响到公子的前途,就由他们说去罢。”

温玄急道:“如果仅仅是一些闲言闲语的骚扰,我又何必巴巴地跑来跟你商量?问题是连老爷子似乎也认为这件事是我做的,不但不给我好脸色看,甚至将府中所有的权力都收回到他自己手中节制……说白一点,现在的我已经被打入冷宫了,变成一个只是在温家吃闲饭的家伙。”

鹰刀眉头一皱道:“怎么会这样?家主手中并没什么真凭实据,焉能如此武断,仅仅凭借你昨夜不在府中便怀疑这件事是你做的?”

温玄默然半晌,长叹一口气道:“也说不上完全没有证据。你知道刺伤温恒的是什么东西吗?”

鹰刀心中一动,答道:“据说是一种形似蝙蝠的怪物。当然,这应该是无稽之谈了,天下间焉有如此巨大的杀人蝙蝠?”

温玄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虽然不是真正的蝙蝠,而是真人改扮的,但那铁甲蝙蝠倒是颇有诡异之处,无论杀伤力还是防御力都是惊人的强大,实是极为恐怖的杀人利器。”

鹰刀奇道:“就算是刺伤大公子的真的是铁甲蝙蝠,也与公子你无关啊?”

温玄恨恨道:“怎么会无关?这蝠甲战衣乃是我亲自监制的。半年多以前,老爷子突然将蝠甲战衣的设计图交给我,要我独自召集族中的能工巧匠打制蝠甲战衣,失败了无数次,终于在一个月前成功打制了几件完成品,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向老爷子汇报,昨夜就出了铁甲蝙蝠杀人事件……整个家族中,除了我、老爷子和那几个负责研制的巧匠外,根本没有人知道有蝠甲战衣这回事。你说,老爷子

会不会将温恒被刺这件事算到我头上?“

尽管已经有所准备,可温玄的说话还是让鹰刀大吃一惊。

好你个温师仲,原来这蝠甲战衣本来就是你们温家打造出来,原来你早就知道铁甲蝙蝠杀人事件根本不关荀途惊的事,而是属于温家内斗,可你个老小子居然装得很无辜的模样,故意将我和杨四的注意力引到荀途惊的身上,把我们当猴儿耍。

鹰刀只觉口中又苦又涩,不由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候温师仲他祖宗,口中却道:“这样啊,的确难怪家主会怀疑你了。可是,你真的肯定你打造蝠甲战衣这件事没有旁人知晓吗?说到底,你打制完成蝠甲战衣已有一个月了,要做到将蝠甲战衣的情况完全保密丝不透风,那应该是一项比较有难度的工作。”鹰刀心内知道温玄打造蝠甲战衣成功已有一个月,却故意瞒住温师仲不报,一定是另有什么图谋。

可既然温玄不说,他也不去点破。

温玄闭目一想,过了半天才不肯定地说道:“应该不会泄漏出去罢?就算有一两个不关紧要的人知道有蝠甲战衣这回事,他们也没有办法弄一套穿到身上来温家杀人呀?蝠甲战衣我一直存放在我温家的秘密制造工厂内,那个地方即便是我温家,也只有几个人知道,更别提外人了。”

鹰刀一听,便知自己所料果然不差。

想必是温玄打造蝠甲战衣成功后,一试之下觉得威力惊人,不由见猎心喜,故此瞒住温师仲不报,自己却偷偷以蝠甲战衣奇货可居,私底下与他人接触,欲图贩卖牟取暴利。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荀途惊是不是想要购买蝠甲战衣的几人其中之一呢?

这突如其来的灵感令鹰刀有一种抓住某种重要东西的感觉,可仔细想去,又没有什么具体的东西。

然而,他却隐隐觉得这或许正是荀途惊被害的原因。

鹰刀一边在心里默默沉吟,口中却冷冷道:“外人虽然不知道你们温家的秘密制造工厂在哪里,可你们温家内部的人呢?家主知道不知道?最重要是大公子知道不知道?”

温玄究竟不是蠢人,经鹰刀一点拨,立即反应过来,惊叫道:“你的意思是……”

鹰刀嘿嘿笑道:“公子总算明白了。这世上有一回事叫做苦肉计。

如果大公子派人从你们所谓的秘密制造工厂盗一套蝠甲战衣出来,然后来个苦肉计行刺自己……反正他受的只是一些皮外伤,他的外伤一好,就可以出来继续呼风唤雨,而公子你却要倒大霉了,好不容易因为发展陆路运输一事受到家主的青睐和重用,如今却无故背个刺兄的罪名不说,还很凄惨地被家主打入冷宫,彻底与温家家主的宝座绝缘。嘿嘿……这一招可高明的紧啊!“

一时间,温玄的心中波澜起伏乱成一团,将信将疑道:“按理说,温恒不应该知道蝠甲战衣一事,他又如何会去偷盗蝠甲战衣,上演一出苦肉计给老爷子瞧?”

鹰刀微微一笑,道:“家主和你或许不会将蝠甲战衣的事透露给大公子知晓,但是那些打制蝠甲战衣的能工巧匠们呢?他们可未必个个忠心耿耿,守口如瓶。毕竟在此之前,大公子是手掌温家大权的人物,和你比较起来,他似乎更有希望继承家主之位。若是因为某件事而得到大公子的青睐,那么等有朝一日大公子继承家主之位后,他得到的好处肯定不会少……”鹰刀顿了顿,继续道:“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就是某些知情的外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大公子

知晓。世间有些事很奇妙,有时最靠不住的,往往是你认为决不会背叛自己的人。“

温玄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种后悔莫及的神色。

他愣了半晌,方长叹一口气道:“看来是这样了。温恒啊温恒,一向来都是我小瞧你了,想不到你居然有如此机心,使出这等毒计害我……林兄,事已至此,我该当如何挽回这被动局面?”

鹰刀略一沉吟,道:“我有上中下三策,任公子选择。虽然说不上完全扭转局面,可也比坐以待毙强上许多。”

温玄闻言一振,问道:“哪三策?”

鹰刀笑道:“上上之策,一边隐忍家主的冷落,另一边着手调查铁甲蝙蝠杀人事件的始末,等拿到令兄陷害公子的确凿证据之后,再一举揭发令兄恶行。只要公子甘于平淡寂寞,以弱示人,终有平冤昭雪的一天;中策是,在家族内暗中培植自己的亲信,以一切可能的手段寻求自己族人的支持,在家族外联结愿意和自己合作且具有一定实力的盟友,等时机成熟,彻底反出温家,另立门户,与令兄分庭抗礼;下策是……”说到这里,鹰刀突然住口不说了。

温玄急道:“你怎么不说了?下策究竟是什么?”

鹰刀叹道:“如果没有必要,这下策还是不用洛un,以免有伤天和。下策是,既然令兄有恙在身卧病在床,那索性就让他永远起不来好了。只要事情做的机密,不让家主起疑心,温家的偌大家业终究还是会落在公子的头上。”

温玄双眼神采熠熠,盯着鹰刀半晌,口中赞道:“好个三策。我果然没有看错林兄……”

将温玄送出门外后,鹰刀折回小院,却见到在庭院中的一株梅树下,胖胖的杨四正唇角含笑,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一枝刚刚攀折下的带雪寒梅。

鹰刀奇道:“你不是在迎宾楼睡觉吗?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杨四微微笑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件,蒙彩衣八百战士已潜伏在襄阳附近多日,意图对襄阳温家不轨……”

鹰刀大吃一惊,惊叫道:“什么?”

没有理会鹰刀震惊的神情,杨四继续淡淡道:“第二件,我要在明夜突袭蒙彩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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