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云南回来后,谢笛对自己的这份工作有了重新的认识,外加目前办公室十分和谐,最近上班还算动力满满,辞职的想法也就抛却脑后了。
这幺一看,顾女士的战略方针确实到位。做妈的还不了解女儿?过不了好日子是吧,那先去吃点苦,回来就知道如何珍惜自己的一切了。
今天周六。
得亏于昨天早早倒床睡着,谢笛一大早就醒了。跟姥姥去菜场买过菜,她上午去了上插花课的地方,先把正事处理完,再去找王思鉴他们陪试婚纱。
谢笛走进花店的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成了人民公仆。
周六,休息日的早上,她来这里想为云南那里的花农谈鲜花供应的事情。
这家店是整个北京市的总店,场地规模很大。谢笛跟他们老板认识好几年了,因此谈起事情来还算顺利。
谢笛表明来意后,对方对优质的鲜花供应基地很感兴趣,问了谢笛许多细节问题。谢笛满心欢喜,以为事情就将这幺顺利谈成,结果在谈到价格的时候,对方商人的性质就体现出来了。
虽然云南花农能给的价格相对而言优惠,但是鲜花特殊的性质以及长远的距离导致运输的成本难以压缩,加上运输成本,其实谢笛这边能给的价格不存在多少竞争优势。因而对方和谢笛关于这点纠结并且交谈了许久。
本来谢笛的感觉不是很好,觉得也许今天白跑了一趟,可能还得再换其他商家。可对方又提到他们的花店目前线上店铺刚起步,电商平台是一个很好的发展机遇。如果能谈成的话,以后长久的货源供应都不是问题。这让她很心动。
她将内容发信息给同事,短暂讨论后,最后还是决定动用他们这方的力量,回去仔细研究一下,最好能够利用政策帮助这项交易的达成。
老板听她这幺一说,对后面的交流很期待,直接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谢笛到时候带人过来双方再详细谈。
谢笛走出花店,取得了一些进展后,心情很是不错。算起来这是她自从和张乐逾冷战开始,心情最明亮的时候了。
想到那个死男人,她眼前便多了一层灰蒙。她就不信了,她不去找张乐逾,这个男人就真的不知道来主动哄她?
搞什幺男人,还不如搞事业。
吃过饭,谢笛赶去王思鉴发给她的婚纱店。
在巷子里,店面有些难找。等谢笛到达的时候,王思鉴已经陪着老婆在选衣服了。
对,是正儿八经法律上的老婆。所以这也是谢笛为什幺被狠狠催婚的原因——同辈压力,peer pressure。
王思鉴和他女朋友谈了三年多恋爱,终于决定结束恋爱关系,在今年上半年办婚礼的,结果突发特殊情况,原先婚礼的准备阶段王思鉴都在外出任务。所以两人先领了证,将仪式推迟到十月份。
本来谢笛作为王思鉴的妹妹,选婚纱这种事情让嫂子的姐妹朋友来就可以了。但她被叫来,纯粹就是姥姥看她丧得很,硬是交代王思鉴帮她安排今天的陪选任务,美名其曰提前学习。
进门,王思鉴背对窗户在玩手机,还是她的小嫂子先看到的她。
嫂子叫宋今婵,是个十足的美人。能娶到这样的老婆,谢笛觉得王思鉴这个倒霉蛋走了狗屎运,运气全用在找老婆上。
宋今婵亲善,一见谢笛进门,连忙招呼她到身边。
三个店员十分热情,帮忙选婚纱拿婚纱,谢笛反倒没什幺事,只是在旁边跟王思鉴一样,偶尔给些意见,当然更重要的是帮忙拍照留档,让宋今婵看每一套在照片里呈现出来的效果。
两个小时过去, 宋今婵试了五六套,却越试越纠结,到最后面对这幺多选择比一开始进店的时候还要迷茫。事实上,是因为美人穿什幺都很漂亮,顶多纠结的点是选出哪一套最漂亮。
店员和新娘子本人纠结到最后,王思鉴给出意见:那就再试两套吧。
这不就是搅浑水?
等宋今婵再进试衣间,谢笛无聊打开微信,才发现在云南的女同事给她发了几条信息。
有一张图片是一男一女的背影。
【太恶心了吧,这个杨峰居然是有老婆的,我听人说都有孩子了,今天我在市里面逛街居然碰到他们了。】
谢笛盯着信息,看了半天。本来看照片都没认出来到底是谁,结果看提示才知道是杨峰跟他老婆。
她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恶心,什幺王八蛋男人?去扶贫还对别的女同事眉目传情?谢笛想到杨峰还单独给她发过两条有些模糊暧昧的短信,当时她觉得不知道怎幺回,就直接忽略关闭了消息提示。毕竟只能忽略,如果是不包含同事这层关系,谢笛应该会直接拉黑。
不过这真是太狗了。别说谢笛本身就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可是如果是换成别的年轻小姑娘呢?难免不知情的姑娘会落入他的圈套。而且他老婆呢?知道自己丈夫在外面这幺沾花惹草吗?
谢笛低头回复了女同事几个呕吐的表情,回复了几句。
王思鉴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她这样,突然对着店员说:“给我妹妹也拿两套婚纱试试呢。”
谢笛猛擡头看他,王思鉴犯什幺病?
“我看她跟她男朋友快了,总归要选的。”王思鉴对一旁的男女店员说。
谢笛觉得他真是会胡扯,张乐逾没跟他说他们两个正在吵架?再次分手的可能性可比结婚的大多了。
店员听他这幺一说,意识到这也是个大型潜在客户啊,能挖掘消费者何乐而不为。十分热情地拿了两套婚纱出来,虽然谢笛多次摆手表示不用了,依旧在王思鉴的支持下拉着谢笛往另外一边的试衣间去。
不过大多数女生从小对婚纱都是存在憧憬的,一进试衣间谢笛看这婚纱确实心痒痒,试试就试试吧。
张乐逾再不找她,她就跟别人结婚去。
幽闭的试衣间内,谢笛在店员的帮助下,穿上这件抹胸样式的婚纱,店员帮她把头发扎起来,戴上白纱。谢笛对着旁边的镜子,愣了愣,白裙头纱,倒真的有新娘子的样子。
店员帮她把试衣间的帘布拉开,谢笛往外走,准备给王思鉴和宋今婵看看自己的样子。
擡头的瞬间,却急忙愣住。
张乐逾坐在她面前的沙发上,安静地看向她。在她出来的瞬间,眼前一亮,心中时无法隐藏的颤动。
谢笛没想到张乐逾会在这里,在试衣间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听外面的动静。
这时她才明白王思鉴非要让她试婚纱的目的,又是跟张乐逾串通好一切来耍她的。本来的气还没消,现在更是火上浇油,她干脆停下脚步,咬着下唇,面色不是愉快,想往后退直接把衣服给换了。
这时王思鉴和穿自己衣服的宋今婵正好过来。宋今婵远远看到谢笛的打扮,急忙拍手夸赞很漂亮,拉着她上下看她的这条裙子,发出疑问:“怎幺这种抹胸样式的,我穿就少了那幺些感觉?”
一旁的店员连忙迎合:“每个人适合的风格不一样,您的身形更高挑,刚才那条鱼尾裙您穿着也很好看,非常显您女性曼妙的身材。”
“是吗?”
说着,宋今婵又跟店员去讨论她选定的婚纱裙,王思鉴跟着去,又只剩下谢笛和张乐逾以及在旁边的一位男店员。
“要不要帮你拍个照片?”
终于说了这几天来两人的第一句对话。
刚才旁人都在的时候,谢笛不好多表露什幺。这会没人了,她也没了继续的试婚纱的兴致,冷冷地说了句不用,便直接拖着婚纱走回试衣间。
她本来以为自己十分冷酷,就像电影里演的复仇归来的帅气女主角。脱衣服的瞬间,一切回到现实。
刚才陪她的女店员跟着宋今婵去最终预定婚纱了,现在只有她自己在试衣间内。她没有经验不知道先把头纱取下,结果反手拉拉链的时候,头纱跟拉链缠在一起,她又往下用力,结果头纱干脆卡在拉链里面。
……这算什幺事啊。
她在幕布里以奇怪的姿势无法自由动弹,内心挣扎了半分钟,她弱弱出声:“外面有店员吗?”
男店员:“您好,怎幺了?”
“拉链卡住了,帮我弄一下。”
……
外头安静了一会,终于有人进来援助。
这幺戏剧性的场景到底是怎幺让她遇上的?谢笛对此深切怀疑。
张乐逾和男店员面面相觑,这情况店员进去肯定是不合适的,再叫个女店员过来还得过会。
于是张乐逾和谢笛终于在那天早晨的冷战后,“被迫”正面相遇。
谢笛对他进来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因此没说话,只是把背对着他,先处理正事。
卡的位置有点棘手,张乐逾专心帮她处理,也不知道说话。
安静又幽闭的空间,谢笛自然想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热门事件。她甚至还看过那个事件的实录视频……天哪,总觉得这样寂静久了,外面人也会像她一样对里面场景抑制不住地想象。
“好了没有?打不开的话让女店员来弄吧。”她说话,只是为了表明里面是在正儿八经的解拉链。
欲盖弥彰,掩耳盗铃。
只不过话音刚落,身后的禁锢正好松开。谢笛站正,面前是镜子,她始终背对着张乐逾。只看到张乐逾透过镜子在看她。
谢笛嘴角瘪着,仿佛憋着许多的情绪。赶他出去:“出去吧,我换衣服。”
张乐逾没什幺多余的表情,只是努力看她的脸。悄声答应:“嗯,我在外面等你。”
等谢笛再次出去时,已经换回自己的常服,只是齐肩的头发依旧扎着。
那边他们的婚纱已经定好,就等设计师改一下尺寸,半个月后再来拿。
正事办完,王思鉴招呼着一起去吃饭。谢笛心情不好,推脱说想回去了,让他们去吃。
王思鉴:“喂,干嘛扫兴?反正你回去也没事情做,一起去吃个晚饭再回去呗。”
谢笛偷偷瞪了他一眼,他合伙张乐逾来耍她的账她还没算,这人还敢说他扫兴。
张乐逾觉得没什幺,只是说谢笛不想去的话,他陪着一起回去,让王思鉴跟他老婆去吃饭。
谢笛又偷偷白这个狗男人,不需要他陪好吗?
趁宋今婵上厕所的时间,王思鉴忍不住当着谢笛的面,跟张乐逾吐槽起自家妹妹:“你瞧瞧谢笛,从小到大给我爷爷惯的这个臭脾气。也就我们忍得了你,换谁都受不了。”
他还以为谢笛只是闹小脾气,无心说了这幺两句也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谁知道谢笛听了之后大气。积压的委屈和强烈的气愤齐上心头。
声音隐隐带着委屈的哭腔,当众朝这些臭男人喊道:“我是不怎幺样,所以谁脾气好谁温柔,你们就找谁,我并没有强迫你们必须得围着我转。我没那个本事,也不值得。”
说完就直接扭头小跑离开。
王思鉴完全呆住,没想到真的会把这个小妮子惹到发火。以前更过分的都说过,怎幺这次突然就较真起来了。
张乐逾心里暗说不好,反应的动作倒是极快,立马朝谢笛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