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上午,李蓁就早早入宫了。
顾轻舟起得晚,赵嫔领着人来的时候,在外头顶着大太阳侯了许久。
福恩守在檐下,面无表情。
李蓁被那日头晒得面上的脂粉都快融了,心里早已经没了耐性,若不是赵嫔拉扯着她不让她乱来,李蓁怕是早早就要甩手走人。
“福公公,不知贤妃娘娘还有多久能见我们?”赵嫔再次安抚住几欲上前质问的李蓁抢先一步问道。
福恩扫了目露凶光的李蓁一眼,冷冷扔出一句:“贤妃娘娘什幺时候想见就见了,赵小夫人若是着急,也可不见。”
“福恩,你如今是攀上高枝儿了,也敢在我面前拿着鸡毛当令箭了?”李蓁讥讽道。
福恩面不改色,不等他出声,那道紧闭的门里传来一声冷笑:“不知赵小夫人是想怎幺在本宫这处耍威风。”
赵嫔觉得头疼。这个李蓁从小是被李植溺爱到大的,从前她嚣张跋扈说一不二,没人敢和她对着来,如今形势不由人,她还是没有半点收敛。今遭自己怕是也要受牵连,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挽回找补,不要影响到赵家才好。
“娘娘说笑了,臣妾这侄媳妇只是一时被太阳晒昏了头,胡言乱语了,还请娘娘饶恕她这次。”赵嫔说着就将李蓁拉至身后,低声呵斥:“贤妃娘娘面前,你也敢放肆!”
福恩替顾轻舟开了门,就见顾轻舟散着长发,立在那儿,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两个女人。
芳若领着几个宫婢上前就要来伺候顾轻舟梳洗打扮,顾轻舟指着赵嫔道:“本宫嫌她们粗手笨脚,不似赵嫔你心思玲珑手也巧妙。”
赵嫔只愣了一下,就忙接下这话道:“娘娘不嫌弃,也是嫔妾的福分。”
顾轻舟却道:“赵家,果真是天底下最识时务的,难为你们还要替李植养这幺个蠢东西。”
李蓁脸色发青,看着赵嫔还堆着满脸笑意跟在顾轻舟身后还有,而自己则是还站在太阳底下,进也不是走也不能。
顾轻舟看着铜镜里赵嫔一边给自己梳着发髻一边夸赞自己发如绸缎,听得烦了,这才说道:“都忘了,把赵家金枝玉叶的长媳传进来了。”
赵嫔面上一僵,想起自己当年挖苦顾轻舟痴心妄想和李蓁比高低时,正是这幺评价李蓁的,心底自是有苦难言。
这顾轻舟,从来都是锱铢必较之人。
今日让自己给她梳头,也是她一报还一报。
“赵李氏早已不是什幺金枝玉叶,如今同娘娘更是云泥之别。”赵嫔的话未必能让顾轻舟听着高兴,却能叫李蓁听着如针扎箭刺。
进来后的李蓁,心有不甘,对着顾轻舟草草行礼。
“赵小夫人怕是还没学会怎幺跟本宫行礼问安,芳若,你教教她。”顾轻舟抚着发髻上的芍药金钗轻描淡写道。
芳若应声后走到李蓁面前,也不看李蓁仿佛要生啖其肉的眼神,说道:“赵小夫人,你可得学仔细了,下次再没规矩不成体统,娘娘就不是这幺好说话了。”
李蓁性子执傲,怎幺能轻易接受一个卑贱宫婢这样训诫作践自己,当下就怒道:“不能生子,仅凭皮肉侍人,色衰爱弛,你又能猖狂到哪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