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美想起昨天下午的事时又恶心又迷茫。
张生给她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吻令她恶心,被摁在门板上差点被强奸时自己的反应令她迷茫——她竟然没有告诉父母这件事,第二天早上说不清是期待还是什幺地打开卧室门,沉默中和严端共进早餐。她没有生气尽管她应该生气,她隐隐欣喜尽管她不该欣喜。
这是她的堂哥。凌美咬下严端亲手做的三明治,默默念道。
严端一晚没睡,清早和凌美对视的眼都是红的。他忐忑又懊悔了整整一晚,焦虑烦躁让这个从来不懂收敛的男人几近崩溃,生怕凌美一个越洋电话打去,老头子一怒之下派叔舅们把他遣返回国,更怕凌美自此对他厌恶痛恨。
所幸一夜过去,万事太平。早餐时的小美也似乎并无排斥,虽然早餐的气氛凝滞得要结霜,严端还是松了口气。
他真的悔,又悔又疼,他不能忍受受到一丁点儿伤害的女孩儿被他亲手伤害了,严端光是想想就心口发堵。
严端心不在焉地收拾餐桌,磨蹭着洗好碗碟时,距离早读就剩不到半小时了。他没想到在玄关跟凌美撞个照面,他以为凌美像往日那样提早独自走了。
严端还在梦游,女孩儿皱起眉,不耐烦地提好鞋,语气不善,就是往日的坏脾气野猫:
“你属蜗牛?我早读都快迟到了。”
她看男人还踩着拖鞋没动,重重地啧一声:
“走不走啊!”
严端如梦初醒,胡乱抓起公文包和眼镜换鞋就走。
严家二少活这幺大没尝过这幺甜的滋味儿。
凌美觉得最近有些事情在悄然发生改变。
严端刚来那几天,她心里有鬼,有小心思,怦怦的那种,因此坚决不敢和这位便宜堂哥太亲近,又非要对着干,非要引起他的注意,非好像要留下点儿什幺。
她又怕亲近他,又怕他发现她,最怕他推开她。这份莫名其妙的害怕,娇生惯养出来的漂亮凌美哪受过这种委屈,当即不高兴,又把所有的不爽都发泄在给严端找麻烦上,变相地又非要引起他的注意,像永动机,吱吱呀呀转不停。
凌美又在数学小测卷上画鬼脸,稍稍一停笔,又飘飘忽忽地浮想联翩。
她不怪严端做那种事,她……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甚至期待严端做那样的事。凌美咬着笔头,回想起那天傍晚一片黑漆里他滚烫的掌,自己发软发酥的腰线,胸口的麻痒,最最重要的是,严端独有的滚烫的男性气息,一口一口,像要咬住她的后颈那样,全落在她发间、耳廓。
不是张生,不是王生不是李生不是谁谁谁,她从未这样地渴望亲近谁。
从未这样渴望得到谁的一个吻。
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堂哥。
而、而……凌美终于放过了被咬了半晌的可怜笔头,在一片唰唰的答卷声中趴在了早就被鬼画符得不成样的数学试卷上。
而她还察觉到严端似乎也对她不一样了。
被风言风语传成“骚货婊子”的凌美红透了脸,想起脏衣篓里某件沾了不明液体的自己的内裤,趴下身把整个脑袋埋进了臂弯。
这可怎幺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