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刀一见那少女笑得诡异,便知自己要倒霉了。
果然,她一脚踢来,由于身中安息香之毒,丝毫无法动弹,也无法提运内力护身,硬受一脚之下,登时鼻血长流。
鹰刀愤愤道:“死丫头,你干嘛踢我?早知如此,还不如任由你给那胖子抓了去孝敬他主子。”
那少女笑吟吟蹲下,道:“我是该谢谢你救我。不过我这人生来有个怪脾气,别人对我好,我不大记得住,要是别人对我不好,我就要十倍还他。”
鹰刀讪讪道:“我什么地方惹到你了?我只不过好心抱你上床,又怕你着凉,给你盖盖被子而已。”
那少女气道:“你点我穴道是好心吗?你还用你的脏手抱我上,上,上那什么,你根本是意图非礼!”她说到“上床”时,不由一阵害羞,那“床”也就没好意思说出来。
鹰刀不怀好意地瞄了瞄那少女的胸部,贼兮兮地笑了笑。
那少女见他如此神色,反手就是一掌,怒道:“你看什么?”
鹰刀笑道:“你都还没有完全长大,我会非礼你?你想都别想。”他故意将“长大”两个字眼咬得很重。
那少女一阵气结,也懒得再和他说话,只是给他一阵没头没脸的痛打解气。
坐在门旁的雪儿见小姐发这么大的脾气不由地惊呆了,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见过小姐气成这样的。
她叹了口气,有点可怜地望着鹰刀暗想:“其实,这男人总算是对我们有恩,小姐又何必这样对他呢?”
鹰刀仗着自己体壮结实,那少女又不懂武功,浑不在意她的踢打,只当是给自己松骨捶背,虽然这背捶得自己鼻青脸肿,浑身酸痛,可他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
他觉得,只要能气得这心高气傲的丫头暴跳如雷,就算受再多的苦也值得。
那少女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失控。
她出身世家,由于母亲早亡,先天又患有怪疾无法修炼武功,所以她父亲对她宠爱有加,下人也不敢对她有丝毫不敬,从小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谁知,今天这人先是莫名其妙地点了自己的穴道,后来又死丫头臭丫头的骂自己。
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他也算救过自己,轻轻教训他一下也就罢了,可他居然讥讽自己没有“长大”,使她莫名地感到很恼怒,其实仔细想来,这句话也并非很过分,只是自己那时的感觉很奇怪,有一点愤怒,又有一点慌张,只觉被他看作一个小孩是件很讨厌的事。
也许,自己讨厌的只是他这个人罢了,因为,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使自己气成这样。
鹰刀觉得老这样挨打实在不是件好事,转眼间瞥见吕东成躺在那儿幸灾乐祸地偷笑,便叫道:“喂,你这样很不公平!”
那少女打到后来见他血流满面,鼻青脸肿,心下早已软了便停手道:“为什么不公平?”
鹰刀道:“我是救你的人,那死胖子是害你的人,你死胖子不打反而打我,你说你公不公平?”
吕东成听了这话把鹰刀恨得牙痒痒,自己在江湖上总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怎么出去见人?
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满心里希望那少女不要把矛头指向自己,口中早已骂开:“臭小子,你拖我下水干什么?”又转头对那少女说道:“公主,我只是奉命行事,对你并无不敬之处,你要杀要剐,我毫无怨言,但你若是羞辱于我,我……”话还没说完,脸上已挨了一脚,这一脚着实不轻,踢得他登时鼻血长流,眼冒金星。
那少女恨道:“你,你怎么样,还能吃了我?荆流花那小子自从上月见过我之后就死缠着我,我没理他。没想到他胆子倒不小,这一次居然想硬抢。你回去告诉他,别以为你们花溪剑派可以横行霸道,无法无天,我爹爹要是发起怒来,恐怕他担当不起。”
鹰刀正洋洋得意自己诡计得逞,可一听那吕东成竟是花溪剑派的人,不禁傻眼了。
江南武林黑道以天魔宫为首,白道却以花溪剑派为首。
近几十年来,江南武林饱受天魔宫蹂躏之苦,黑道帮派附庸其下,暗中受其节制,鬼王府便是其中之一,而花溪剑派却能中流砥柱,联合江南白道对抗天魔宫。
经过这么多年,它不但未被消灭,反而更加蓬勃发展,近年来似乎有凌驾天魔宫之势。
至少,这几年不见天魔宫有什么对付花溪剑派的动作,如此一来,江南白道纷纷归心,庇荫于花溪剑派之下。
鹰刀暗叹自己时运乖桀流年不利,原本就因为杀了晁无心而成了鬼王府叛徒,如今又无缘无故地得罪了花溪剑派,看来,这江南是呆不下去了。
不过鹰刀细想之下,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按理说,花溪剑派身为名门大派,江南白道之首,居然会为了贪恋那少女美貌而动手抢人,这种行为别说为白道所不齿,就是黑道中人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明着蛮干,莫非其中另有隐情不成?
那荆流花是花溪剑派掌门荆悲情的二公子,在武林中颇具侠名,和他大哥荆流云并称为花溪剑派的“花云双剑”,隐为江南白道年轻一辈的楷模,这种人物又怎么会是贪花好色之徒呢?
吕东成道:“我等原本并不敢冒犯公主,只是三番五次请公主到小花溪一游均不答应,一时情急,行事有些卤莽,我等所做之事我家少主人并不知情,还请公主恕罪。”
那少女又是一脚踢去,笑道:“行事卤莽,我这一脚也是行事卤莽,还请你恕罪。”
鹰刀当然知道事情并非象吕东成所说的那么简单,却也想不出其中关键,便也不再去想。
正在此时,门外冲进一男一女。
两人一见雪儿,鹰刀和吕东成均软倒在地,知道他们是中了安息香之毒,便不敢进来。
那中年男人叫道:“小姐,你没事吧。”鹰刀一听声音,正是首先出声预警的那位高手。
那少女回头见了他们,先灭了安息香,答道:“没事。你们进来吧。”
两人等了一会儿,待香味散了后再进入舱房之内,先出手点了吕东成的穴道,待要点鹰刀穴道时,那少女微一迟疑道:“不用了,他是来帮我们的。”
她又问道:“曲大叔,外面情况如何?”
中年男人奇怪地看了鹰刀一眼,答道:“有四个人缠住了我们,不过现在都摆平了,还好小姐没事,若是你有什么不测,叫我有何面目去见主公?”
那少女点了点头,转头对吕东成说:“这次暂且饶过了你们,若还有下次的话,你就叫荆流花小心他的狗命。”接着回身对那中年男人道:“曲大叔,麻烦你把这人和他的同伙都丢下船去。”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将吕东成后领一拿,看似毫不费劲地提了起来,往外走了。
和那中年人一起进来的妇人道:“小姐,这小子怎么办?”
那少女想了想道:“先把他弄到外面去,等他安息香毒解之后,再叫他来见我,我有话问他。”
鹰刀急道:“不行,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提来提去的,那成什么样子?你把解药给我,我自己走。”
那少女见他说的有趣,笑道:“安息香无药可解,只要不闻到香味,半个时辰之后,其毒自解。”
鹰刀见雪儿还坐在那儿,知道她说的不假,只得道:“那好,我就躺在这里,等毒解了我再走。”
那少女怒道:“这是我的卧房,你老是躺在这里象什么样子。”
鹰刀还待再说,那妇人早已将他一把提起,向外就走。
当门外兀自传来鹰刀的说话:“喂,最起码也要换个男的来吧,刚才那位就行了,拜托!”时,那少女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时间春花灿烂,美艳不可方物,只觉心情畅美,烦恼尽去。
那妇人提着鹰刀走到下一层船舱,找了一间看来象是下人住的舱房,随手将他往床上一丢便出房去了。
过了许久,鹰刀只觉丹田一震,内息渐渐流转,身子也慢慢能动了,他知道安息香毒已解,便翻身起来。
他运气一周天,不但体力尽复,似乎比上船之前更是精神,这安息香的药力实在是令人称奇。
门被人轻轻推开,只见雪儿捧着一堆衣物走了进来道:“小姐请你梳洗沐浴之后去大厅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