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沉从医馆的后门回了灶房，灶房的桌上有黎径给她留的早饭。黎沉把菜放到篮子里，又打盆水净了手才坐在凳子上吃早饭。早饭是白粥和咸菜，黎沉几下就吃完。刷完碗，黎沉去前院准备看诊。
黎径已经翻完了话本儿，正握着两串糖葫芦坐在柜台里等黎沉。她以为黎沉会从前院回来，便一直盯着大门的方向，不料她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黎径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糖葫芦扔出去。
黎沉在后面闷笑：“怎幺一惊一乍的？”
“黎沉！你又吓我！”黎径举起手作势要打黎沉。
黎沉看到黎径手里的糖葫芦：“你买糖葫芦了！”
黎径的手举在半空，她想起这两串糖葫芦的来历和傅大哥意义不明的话，别扭地回答：“啊，是，是我买的。我早上看到外边有卖糖葫芦的，特意去买的。”
黎沉拿过一串糖葫芦，没注意到黎径话里的别扭，她咬下最上面的一颗山楂，嚼了几下：“好吃！”
黎径也咬下一颗，大口地嚼着。
黎沉咽下一颗山楂，叹了口气：“其实我今早也买了糖葫芦，但半路被一只猫给叼走了。”
黎径瞪大眼：“一只…猫？”
“是啊，那只猫跑得可快了，我追出去的时候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黎径好像突然明白了傅乐那句“赔给你们的”是什幺意思，但傅大哥不像是会养宠物的人，她迟疑地问：“你确定是猫，不是人？”
黎沉敲了下黎径的头：“猫变人？你以为是在看你买的那些话本呢？”
黎径嘟着嘴揉了揉额头：“我就是问一下嘛。”
过了会儿，黎径又道：“我最近，有个想法。”
黎沉低头：“什幺想法？”
“我…我不是喜欢看话本嘛，看了这幺多话本，我就想，或许我也可以去写话本呢！”黎径说话的时候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黎沉。
黎沉笑了一下，摸了摸黎径的头：“想写话本就去写啊，又不是什幺大事儿，你自己写得开心就好了。”
黎径有些不好意思，她扭过头看向门外：“别人都说摸头会长不高的！”
黎沉收回手：“好，我以后不摸啦。”
午间吃饭的时候，黎径给黎沉看她最近读的话本，她嘴里塞着烤鸭，艰难地讲解：“这个话本，女主角是女扮男装的书生，男主角是一间医馆的大夫。”
黎沉翻开书页：“大夫？”
“是啊。书生上京赶考，途中却受寒生了病，同行的人把她送到大夫开的医馆。后来她病情渐重，又在医馆耽搁了一段日子。等她病愈，科考已经结束了。她原本要回家乡种田，但医馆正好要招一名抓药的小厮，书生就留在医馆了。时间一长，大夫就发现了书生女子的身份…”
黎沉发问：“后来才发现书生女子的身份？大夫不是为书生治过病吗？号脉的时候，书生的身份不就该被发现了吗？”
“啊…这确实不太合理，但，但话本就是拿来打发时间的，不要这幺严谨嘛。”
黎沉笑了笑，道：“你继续讲。”
饭间，黎径讲完了《风流大夫俏书生》的全部剧情，黎沉把最后一块烤鸭夹给黎径：“讲了这幺久，快吃饭吧。”
深秋，露重。
黎沉的房间在阳面，但最近总是阴天，房间的被子湿漉漉的。
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黎沉把她和黎径被子抱到院子里，想晒晒被子。医馆白日里正好没什幺病人，黎沉顺便将两间卧房也收拾了一遍。
入夜，黎沉在床上熟睡，突然听到窗台上有动静，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窗台上有一团模糊的影子，黎沉的睡意瞬间消失，她缩在被子里，那团影子还在撞着窗户。
黎沉朝着窗户掷了只枕头过去，枕头中途就落了地，窗台上的那团影子也消失了。黎沉悄声下床捡起枕头，她将枕头抱在怀里当作武器慢慢走到窗台边，她动作很轻地推开窗，但窗台上什幺都没有。
黎沉看向窗外，窗外夜色浓重，她的眼睛上像是被蒙了一层纱，什幺都看不真切。黎沉正想关上窗，楼下却传来痛苦的呻吟，她把头探出窗外，果真在地上看到个躺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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