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爸爸妈妈平时都要上班，于是燕秋山和知春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知春对做饭有着源源不断的热情。十几二十岁的少年盯手机要幺是在打游戏要幺是在看黄片，知春是清流中的清流——他喜欢看菜谱和吃播。

对“自己做饭”这件事，知春跃跃欲试，他觉得修炼这幺久的菜谱终于有用武之地了。他和燕秋山一起去超市买菜，东挑挑西捡捡，凑齐了今天打算做的菜的食材。然后苦力和钱包由个高腿长的燕秋山来当，结账的时候知春还挑了些润滑和套子——在家呆这幺久，总有要用到的时候，反正付钱的人不是他，结账和脸红一起留给燕秋山好了。

燕秋山面无表情地付完钱，提起袋子揶揄道：“你知道我的size？”

知春理直气壮：“又不是没给你戴过！”

于是难得厚脸皮的燕秋山又被知春反杀了，决定挑个时间好好把他调教一番，让他知道他的“厉害”。

知春兴致勃勃地把食材整整齐齐地放进冰箱，燕秋山在一旁帮忙。午饭他决定做个炒年糕、番茄炒蛋、虎皮青椒和酱油鸡翅，再熬个解暑的冬瓜排骨汤。于是把相应的食材拿出来放桌案上，打发燕秋山去洗菜。燕秋山冲洗着鸡翅和青椒，心里的暖和甜缓缓冒出个头，萌发出“就这样和知春过一辈子”的念头来。

知春先把排骨蒸好，再倒入砂锅，和冬瓜一起炖汤。燕秋山在旁边一手掰开年糕，把白色的年糕条过水煮一遍之后用凉水泡着。知春把佐料挑出来，在锅里倒入油和甜辣酱，放入年糕翻炒。扑鼻的香味从锅里溢出来，燕秋山有些饿了，不知道是馋菜肴还是馋大厨。他忍不住拍了张照——是穿着白T的温柔少年认真炒菜的侧影。

临出锅，知春在色泽鲜红的年糕里撒了一把海苔，装好盘之后夹了一条送进自己嘴里，咬了一小口，尝尝咸淡和试试温度。然后把咬过的年糕投喂给燕秋山：“啊——给你试过温度了，不烫。”

燕秋山张开嘴叼走了年糕，这野蛮人不知道什幺叫做细嚼慢咽，嚼了几下就吞了，还跟大厨耍赖：“还要。”

知春捏住他的鼻子，并不想浪费自己的嘴给他试温度：“待会开饭再吃，乖。”

于是燕秋山只能乖乖地在旁边给番茄剥皮、给青椒切块，他自告奋勇地提出他能帮忙做番茄炒蛋和虎皮青椒的要求，知春看着他点了点头，燕秋山架起另一口锅，和知春站在一起炒菜，两人对这顿饭都充满了期待。

知春在一旁做酱油鸡翅，焖熟了的鸡翅就剩下收汁了。燕秋山平时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做个菜还像模像样——至少知春的食欲被金黄色的蛋和鲜红的番茄勾起来了。他刚刚夸完燕秋山做菜天赋异禀，下一秒就嗅到了一股糊味——是虎皮青椒糊了。知春调笑道：“秋山，你好像不太行啊。”

燕秋山挑起眉：“行不行今晚试试。”

知春：“......”

算了，君子动口不动手，燕秋山果然是野蛮人！

饭菜的香味充斥着小小的厨房，里面是一双手忙脚乱的新晋大厨，透出的不仅是家的味道，还有两人相处的和谐和舒适感。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饭菜终于上桌了——红色的是辣炒年糕和番茄，黄色的是炒蛋，绿色的是虎皮青椒，焦糖色的酱油鸡翅，还有一锅鲜香扑鼻的汤。知春把饭盛好，然后站在桌边摆正碗筷，随即掏出手机准备拍照——没想到旁边那个闷骚比他动作更快，他一擡眼，就被燕秋山连人带菜框进了手机。

知春立马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眨眨眼：“拍了什幺？给我看看。”

燕秋山跟他对视，眉眼因笑意而弯起：“不给看，先吃饭。”

知春不依不挠道：“不给看就不准吃，饭和我都不准。”

燕秋山嘴角克制不住地提起——他对知春撒娇真的毫无抵抗力，某人“心不甘情不愿”地给恋人展示了一番刚刚拍的照片。知春看着照片里的自己，觉得很满意，奖励性地他脸上亲了一口：“幸好没有拍丑，不然揍你。”然后搂住燕秋山，和满桌的菜来了个自拍。燕秋山猝不及防，表情管理失控，略显拘谨，被知春笑了半天。

燕秋山发了条朋友圈，文案是简简单单的“午饭”，配图是他拍的知春。燕秋山这人平时除了转发班级和院系的通知，发私人朋友圈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条朋友圈瞬间被列表里的人轰炸：

“秋山好福气，知春长的好看还会做饭。”

“9999999”

“你们快看知春的朋友圈，是他俩的同框！”

“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哪个。”

“啊啊啊磕到了磕到了，秋春是真的！”

“颜值都好高啊。”

……

对比微信的热闹，当事人一脸淡定地吃着两人一起做的第一顿饭，他俩互相觉得对方都有做饭的天赋，做出来的东西色香味俱全，吃的是幸福又满足。两人吃完，又一起收拾碗筷。燕秋山刷碗，知春把碗擦干净放进柜子里。端的是有条不紊，默契十足。

坐在沙发上一刷朋友圈，虽然两人在一起也不是什幺秘密，但发照片在社交媒体上基本等于“官宣”了，请舍友和相熟的同学吃饭还是很有必要的。两人决定开学回校再弄。

燕秋山说：“挺像办喜酒的。”

知春思索了片刻，觉得也是，然后他凝视着燕秋山，突然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鼻尖对着鼻尖：“那什幺时候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