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系皮糙肉厚,尤其是脸皮。
漫漫高三暑假三个月,温润的知春快要被某人逼成易燃易爆炸的氢气球了!
自散伙饭那次尴尬的告白后,知春决定快刀斩乱麻,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平时怎幺跟燕秋山相处就怎幺跟他相处,尽量避免亲密接触,比如团建拍照留念,粗枝大叶男生们都勾肩搭背的,知春想伸手,伸到一半觉得不妥,正在半空中上下犹豫,被不耐烦的摄影师一下按了快门(注)。知春觉得这样能够有效“消除某人的错觉”,殊不知某人拿到照片的时候敲开他的门,逼视他:“你这是什幺意思?爱是想触碰又不敢?”
知春起初还不卑不亢的跟他对视,眼神里坚决表达了“是摄影师的问题”,可是燕秋山的视线直白又炽烈,里面的情愫一眼望不尽,他怕久了自己会被里面的火烧的灰都不剩,于是败下阵来,移开视线,生硬地说:“你想多了,没别的意思。”
燕秋山反手拍上知春的门,房间里,他把知春压在墙上,知春吓了一跳,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燕秋山毫不留情地说:“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知春:“……”
再这样我就戳瞎你!
见知春耳朵红的要冒烟,燕秋山深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个道理,暂时放过了知春,他很想亲亲他,但是他忍住了,在他耳边流氓似的吹了口气,开门走人。
知春双手捂着脸,慢慢从墙上滑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有一次,班上有几个人和燕秋山玩的比较好,从燕秋山看知春的眼神里咂摸出些什幺来,于是约上知春,问他肯不肯跟他们一起到俞阳旅游。知春想,对某人他是舍不得说,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不如暂时分开冷静冷静,眼不见心不烦,于是同意了。
谁知上飞机的时候坐他旁边的人就是那祖宗!燕秋山戴着墨镜,脸对着小屏幕,一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凑巧坐你旁边”的样子。下了飞机,知春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两人一间房,此行共六人,毫无悬念的,燕秋山和知春分到一间。知春尽量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自然,被人知道他和燕秋山之间生了“嫌隙”就尴尬了,不仅会破坏大家伙旅行的心情,而且他怕燕秋山被人看不起。所以他忍,本着“人若犯我,我自岿然不动”的态度,尽量完美地结束这趟旅程。
可惜现实比梦想更加骨感。他们第一天去的地方是海边。活力满满的少年套着条泳裤在金色的海滩上尽情撒野。一道让知春如芒在背的视线好像要把他烧穿个窟窿,不论他走到哪里,那视线就会跟随到哪里。知春一回头就能看见燕秋山在离他不远处,不知道是不是他自作多情,总觉得那人在透过太阳镜看着他,让他无端感到危险。
对燕秋山这“弯成蚊香”的品种来说,心上人瘦削的脊背、细窄的腰肢、浅浅的腰窝、修长双腿都是剧毒,一眼致命——他难以控制黏在知春身上的视线,想触碰他的欲望愈加强烈。
知春一头扎进海水里——他想试着摆脱身后的视线,也想放空自己的思绪。他不是不喜欢燕秋山——从小到大,是他一直护着单纯不谙世事的刀灵,不让他受欺负;是他背着膝盖流血的刀灵回家;刀灵没有生日,是燕秋山把他觉醒的那一天作为他的生日,从此刀灵有了一切人类该有的东西,那个普通的日子变得有意义起来……这种琐事太多了,没开窍的时候尚且可以解释为“兄弟情深”,既然开窍了,知春做不到欺骗自己的心。
他在水里憋得太久,燕秋山急了。刀灵除了有刀身,跟人类没什幺区别。也就是说知春和燕秋山一样,会疼,会哭,会流血,会溺水。
会溺水……
燕秋山摘下太阳镜丢在一旁,钻进海里朝知春的方向游去,他一眼看到了那个沉在水面下的少年,他朝他游过去,晃了晃他。不知道知春是天赋异禀还是怎样,怎幺摇都不醒。燕秋山心里火急火燎,竟然还有空想:“情况紧急,我可不是故意占便宜。”然后捏住知春的下巴,把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知春模模糊糊间感觉到嘴里进了个什幺东西,于是一惊,醒了。映入眼帘的是燕秋山的一张大脸,吓得他牙关一合——燕秋山舌头被他咬出血了。他把知春带出水面,唇分,燕秋山“嘶”了一声。
“咳咳咳……咳咳……对不起,我不该咬你……”知春永远先从自己身上找错误。
燕秋山怒道:“你他妈是神经病犯了吗?躲我用得着把自己溺死吗?!”
知春:“我没有……我只是无端觉得这片海域熟悉,于是放松了警惕,一不小心合了眼。”
燕秋山越听越觉得离谱:“你知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
知春把竖着的食指贴在燕秋山嘴上,省的他大热天里浪费口水,做完这个动作又觉得不妥,马上收回手,却被燕秋山一把抓住。
知春的手像落入了火炉里,他想挣脱。可是燕秋山把他握得很紧,他挣不开。燕秋山炽热的视线紧紧盯着他,把他盯得面红耳赤。
“我们谈谈吧。”燕秋山说。
(注处出自原文七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