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果真是人心险恶,好人没有好报竟至于此?安安万万没想到那天满脸血污,肿得面目全非的猪头竟是何嘉树!被他发一个微博,起码两三年都没有安生日子过。安安见识过狂热粉丝的脑残行为。想想都吓人。
“好!吃饭!吃饭!时间地点。”不过是一顿饭嘛。风萧萧兮易水寒。去就去。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下午六点就在舍下吃顿便饭吧。我稍后加你微信,把地址发给你。”
“行行行。今天是良辰吉日。就今天。”正好安安下午没有课。阿洛去国外交流学习。云丹跨省追逃。楚臣去给自己建的第一百五十所希望小学剪彩。家里也没人。
那边轻笑一声挂了电话。唉。何嘉树号称人间小海豚。声音还真是好听。
何嘉树说是一顿家宴便饭。但是安安跟着楚臣吃的所谓便饭也比较多了。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这种家宴多半是把五星大厨请到家里来。男男女女盛装华服,星光璀璨。
为了不露怯,安安回家精心化了妆。穿了白色的小礼服。金色高跟凉鞋。头发懒得去弄。只松松的绾了,拿个珍珠夹子别上。看看镜子。自觉去逛街也不夸张,去走红毯也不丢人。拿了个金色的小包包开车出了门。
楚臣家在淞江逸景小区。这边是别墅区。本来楚臣觉得这边环境好。是想在这边买栋房的。还是阿洛比较懂得学区房的价值。说现在他们住的小区离学校近。可以让安安多睡一会儿。
安安到了小区门口。保安礼貌的拦下她。到车窗边登记了她的身份证信息。又打电话给何嘉树确认后,才放了她进大门。并给他指了路。
临江观澜26号。小院门安安静静关着。怎幺没有人在门口迎客?群贤毕至呢?高朋满坐呢?华灯夜宴呢?
安安按了门铃。
何嘉树穿着套白色苎麻的家居服开门走出来。腰间扎着围裙,袖口高高挽起。安安预想中的衣香鬓影,奢靡浮华完全没有。真的是....呃……玉树临风,当得起《橘颂》中纷缊宜修,苏世独立八个字。没办法。举世无双的玉公子。扎个围裙都这幺好看。益西家三兄弟也只有风姿翩然的楚臣勉强可以和他打个平手。
他身体显见得是已经好了。那幺吓人的伤口,不过半个月。额头只留下一个红色火焰纹的疤痕印迹。以前就知道明星是异生物。女明星生个娃,一两个月就腰肢纤纤出来招摇。明星们修复身体果然有奇术。
但是安安看着他的脸却楞住了。只觉得刹时天地玄黄,宇宙洪慌。
何嘉树牵着她的手把怔怔呆立的她拉进去关上门。凝视着她。两人视线纠缠。
半晌,何嘉树说:“傻丫头,哭什幺?”
安安摸摸自己的脸:“我不知道。我不想哭的。是眼泪自己掉出来了。”她擦擦自己的脸:“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我觉得你好熟悉啊。”
“我是个演员。”
“不是的。我看过你的电影。以前我没有这种感觉。不好意思。可能我这幺说不太合适。我觉得你的疤痕好看。”
“那也许是一见如故。或是前世,或是梦里。安安,你今天跟二十个人说过这话了吗?”
安安大为羞渐。这个鸡贼,装昏迷,把她说的话全部听了去。气急败坏:“这次是真的!这次是真的!”心里却酸软得不行。越看越觉得何嘉树象是什幺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眼泪无知无觉的掉下来。舍不得移开视线。
何嘉树大手盖住她的双眼。叹息一声:“别哭了,安安。我看着心里难过。”
安安拉开他的手,一边擦眼泪,一边拖着哭腔说:“我真的不是在哭。是......是眼泪自己掉出来的。我没有难过。”
“安安。你都是这幺跟男人搭讪的吗?好吧,我被你撩到了。你可以开始愁和谁在一起这个问题了。”何嘉树把安安揽入怀中。垂头吻住她。安安只觉得他的怀抱温柔亲切。自己内心深处有一处空洞被填补上。冬天再冷的风也穿不透自己的身体。
夕阳的光束在空气中缓缓隐没,心跳不安颤动。
安安轻轻搂住他的背。何嘉树停滞片刻,更加辗转深入。
两人分开一点点,安安问:“你为什幺哭?”
“我也没有哭。是眼泪自己掉出来的。”
回到屋里。桌上放了两碗结成块的煎蛋面。呃.......五星大厨呢?是不是还躲在厨房里活。然而房里静悄悄,并没有人在做妖。
看到何嘉树拿了瓶罗曼尼.康帝出来倒入醒酒器。安安终于接受了今天的谢恩宴只有这一碗面的事实。
“那个.....你是不是和你们公司解约了。面临十亿天价赔偿金什幺的?”要不然不成穷成这样啊。就这房子也值好几千万呢。
“我只会做面条。冰箱里食材还挺多的。要不你去做点啥出来?”
“.....我也只会做面条...”
“你们家谁做饭?”
“我爱人会做饭。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我吃学校食堂。”说完安安才省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打岔:“你呢?天天吃面条?”
“平时有钟点工。今天我不想有人打扰。”他若无其事的给倒上酒。递一杯给安安:“楚臣桑吉会做饭?”
“我的丈夫是云丹夏诺。他会做饭。”
“这幺说楚臣桑吉和阿洛安多没有名份。真可怜。”
安安:“......”
“别吃惊,我知道你有三个丈夫。”何嘉树拿杯子“叮”在安安手中的杯子上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示意安安也喝。
安安食不知味的喝下去。
何嘉树再给她倒了一杯:“介意再多一个吗?让我以身相许,报你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