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宸的手下护送她回言府之后,她又想去求陆抒桐,她与陆抒桐十年的情分,如今言家患难了,陆家不可能坐视不理。
之前陆抒桐央求言希莹为他绣一金累丝香囊作为定情之物,香囊内要配陆抒桐最喜欢的白兰花。她采撷了白兰花,亲自绘了香囊的式样,晒在府内,等白兰花风干之时再放入香囊内。如今她想起来了,她唤来了韬玉。
“韬玉,你快将我前几日未绣完的香囊给我。府内之前晒的白兰花的花瓣也一并拿来。”言希莹对她说道。
“小姐,您是想?”韬玉不解问道,如今言府内发生了巨大的变故,小姐怎幺会有此闲情逸致。
“如今有事求陆公子,我想着绣完给他的香囊,好赠与陆抒桐。”言希莹说道,她拼命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是,小姐。”韬玉应下,看来是她想多了。
“除此之外,你把府内的李嬷嬷也一并叫来,我有些事想向她请教。”言希莹道,李嬷嬷是她的奶娘,自幼与她极其亲厚。
“小姐,您等着奴婢,奴婢去去就回。”韬玉行了礼,便退下了。
此时,夕阳逐渐被巨大的黑暗所吞噬,夜幕渐渐降临,今夜月光惨淡,星子稀疏,夜凉如水。
言希莹静坐在屋内,她蜷着腿,环抱双膝,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傍晚,她点上灯,言府内此时一片漆黑,只有她和娘亲屋里的烛火明明灭灭。她在漆金镂花方簋里掏出玉兰花瓣。·
手中的白兰花瓣散发着阵阵的清香,通体莹白,中间伸展着粉嫩的花蕊,白兰花像是一凋零的红颜般此刻被她摆弄于掌中,她又何尝不是,被命运所摆弄,前朝是言府风风光光的掌上明珠,今夕便像那水上漂流不定的浮萍。
她在书案上寻到一张浣花笺,上用朱砂笔书“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这首诗乃是她用来形容陆抒桐的。
她将白兰花堆放在浣花笺上,包起来,搁在了贵妃榻上。言希莹拿起香囊,香囊未完工,这几日她熬夜绣好香囊,赠予陆抒桐。
正当她全神贯注时,韬玉银铃般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
“小姐,陆抒桐在府外求见。”韬玉敛神说道。
“他今夜来做什幺?”言希莹不解道,莫不是他已经听闻言府出事了。
“奴婢不知,小姐请您过去一趟罢。”韬玉道。
“你当我的披风寻来,我这就见她。”言希莹得知陆抒桐求见她,她喜上眉梢说道。她心中说不出的欢喜。言府此时正自身难保,别人怕引火烧身恨不得对言家人避而远之,陆抒桐果真重情重义。
韬玉为言希莹寻来暗纹绛色披风,她罩上披风,披风将她遮的严严实实,虽是孟春时节,只因因爹爹的事情,她仍感觉如临数九寒冬。言希莹搁下手中的香囊,窗外此时月色隐隐约约,四周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只有她在中庭徘徊着。
为了不惊动府内众人,她迈着轻缓的步子,悄悄地走出了府。
陆抒桐此时正站在月下,春风吹走了阴霾的云彩,一轮明月重现夜幕,月下的他,一身青衫白靴,风中飞扬的发丝仅用月白葛巾轻束,如明珠般光彩照人,遗世而独立。
见言希莹靠近了他,他紧紧的拥住她,而言希莹此刻也紧紧地依偎在他怀抱里,轻轻的抽泣,希莹的泪像是早春朦朦胧胧的雨般,打湿在了陆抒桐的青衫上。
“莫哭,莫哭,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也听闻了。”陆抒桐温声说道,他用手轻轻拍打着言希莹的后背。
言希莹涕泗横流,样子狼狈地靠在他的肩上,完全不顾闺阁女子的形象。
“抒桐,我爹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你帮我想想办法,怎幺办?”言希莹喉咙湿润,哽咽着说道。
“你不要急,我心中早已有了打算。”陆抒桐胸有成竹。
“你说说看。”言希莹美目含着光,透出希冀,似与明月争辉一般。
“我参阅了之前我朝历来的刑法,言大人事发突然,被人诬陷贪污八千两,按律当斩,若想免除死罪,只能凑齐八千两改判流放。希莹,你不要瞒着我,言府被抄家,恐怕言府吃凑出八千两难如登天罢。”陆抒桐焦急道,他的眉紧蹙着。
“是,我家短时间很难凑齐八千两。”言希莹颔首。
“我这里有两千两银票,你先拿去应急,剩下三千两我想办法再凑。”他在怀中掏出二千两银票放在言希莹手中。
“抒桐,我已经很感激你了,剩下三千两我尽快想办法。”言希莹心存感激道,她主动伸首吻上陆抒桐。
她的香软粉舌绞缠着陆抒桐,陆抒桐被他的举动怔住了,随又回神,与她激吻着。
“希莹,无论言家发生什幺,你我的婚约不变。”陆抒桐一字千金,字字珠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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