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沉沉寒毛竖起,闭上眼睛再也不敢看一眼。
好不容易跑到家门口,但平常一直放在夹层里的钥匙,今天怎么翻都翻不到,不由得,她额头流下一丝冷汗。
身后的那个“人”正在向她缓缓靠近,有鞋踩在地砖上响起的“哒哒”声,仿佛踩在她的心头上。她心跳剧烈,害怕的不敢回头,嘴里不停地默念“阿弥陀佛”,但是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那股被人盯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蓦得,她肩膀一沉,有一双手搭上了她,湮沉沉全身一激,吓得差点哭出来!
“沉沉,才回来啊,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说话的是住在隔壁的一位大婶,她夜里出门倒垃圾,看到湮沉沉惊慌失措的样子,忍不住狐疑。
“我、我……刚才有只老鼠跑过去,把我吓了一跳。”
“你们年轻女孩子就是见不得这些,赶紧进屋吧,大晚上的小心些。”大婶说完,便转身下楼去了。
楼道里的雾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去,恢复寻常。她努力按下下快跳出来的心,伸手继续找钥匙,最后终于在钱包的夹缝里发现了。
她开门进了屋,将大门锁得死死的,又推过一旁的鞋柜抵住大门。
做完这一切早已全身都是汗,她赶紧跑到洗手间洗把脸,但是刚拧开水龙头,她觉得又有些不对!
不知什么时候,镜中蒙起了一层白雾,雾气朦胧,一个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她身后。
虽然看不见他的五官,但是湮沉沉知道,他正透过镜子看着她!
“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沉沉再也控制不住,抓起洗手台上的漱口杯就往前方砸去!
“呯——”的一声,玻璃镜碎裂,镜中的影像瞬间裂成了无数个碎片。
洗手间里蔓延着阴冷的雾气,还夹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湮沉沉很想转过身,但是双脚就像被定住了一般,一动都不能动。
湮沉沉寒毛竖起,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你到底要做什么?”
“……”鬼声凄凄,里面的影子丝毫没有声音。
“要杀要刮为什么不痛快点,要这样折磨我?”
“我知道你是为你母亲和小妹不平,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放过我们好不好?”
“……”镜中的影子晃了晃,像是被风吹拂而过的柳枝条,发出了“沙沙——”的声音,但是她房屋的窗户是关上的,她自己又没动,影子又怎么可能会动呢。
“你这样缠着我……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
她的话音刚落,这回,那个影子终于有了动静,缓缓擡起了“他”的手——
湮沉沉发现,只要“他”的手一动,她的手也跟着动了,她震惊的望着自己的手指,不听使唤的在雾气皑皑的镜面上,一笔一画的写了起来——
湮沉沉目不转睛的盯着,直到最后镜面上完整的呈现出一个字。
“假?”她轻声念出,“什么意思?”
湮沉沉回头,正要发问,结果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镜中的影子闪了闪,彻底没了身影。
再见到王肚仙的时候,对方好像知道她会来,早已端坐在大厅里等着她。
湮沉沉紧张的捏了捏手心,迟疑了很久,才挣扎着开口,“仙姑,我、我的确遇到了一些怪事,求您帮帮我。”
“哦?怎么说。”王肚仙静静的放下手中的茶,饶有兴趣地望向了她。
沉沉便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以及家里的状况如实说了,王肚仙听了,陷入长久的沉默。
“湮家当年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只能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丧尽天良的事做多了,报应自然来了。”
“当年,湮家的确是对不起他们,但是真正害死刘氏的人并不是我们呀,何况自那时起,湮家已经赔上了那么多条命,他为何还不肯善罢甘休?!”
小时候她有一个玩的非常要好的堂妹,不到十岁的年纪就没了,死因是她为了抓猫爬上阳台,结果脚下踩得梯子断裂不慎掉落,但那时的湮沉沉和她在一起,那梯子明明是很牢靠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断了。
刘氏几人可怜,湮家的后人们又何其无辜,有些人可能连祖先的恩怨都不知道,无缘无故就死了。
这么多年,这么多命,再重的债也该还完了吧……
湮沉沉垂下眼,心底很难受。
“人死去二魂,唯剩命魂存地府,只等下一次的轮回用,所以这一魂是没有多少自我意识的,他一般也不会害人。如今他宁愿将自己变成一只永不得转世投胎的恶魂,也要给你们下如此歹毒的咒,想必在他死前,所遭遇的怨,并不是你所知的那么简单。”
“你是说……”湮沉沉反应过来,“当年那件事还另有隐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知道真相的人,早已不在,活着的人又不清不楚,这注定是个无头案。”
“那、那怎么办……”湮沉沉绝望了。
“怎么办?”王肚仙又押了一口茶,“既然活人不知道,那就只能问死人了。”
“问死人,怎么问……”湮沉沉的声音蓦得顿住,她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仙姑,您真的能跟鬼神对话吗?”
“万事万物皆讲究机缘,就看你敢不敢意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