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都在意料之中,道心盟三位执事长老问他是否杀害了丘可新。是,杜苍溪供认不讳。
杀人偿命,如此便是死罪。三位长老与他皆是旧识,顾念交情,彼此通过气了,其中一位道:“你与丘可新知交多年,我等都知道你们情如手足,若是一时失手,亦或另有隐情,你尽管说来,我等可以酌情处置。”
“诸位不必费心,没有隐情,也并非失手,我就是要杀了他。”
若非此人眼神清明,三位长老简直怀疑他又在犯病。之后无论怎样审问,他都不肯多说,三位长老无奈,只得将他关回牢房,与上级再做商议。
短短几日功夫,此事已在修仙界传得沸沸扬扬,众人一片呼声要处死这战场上谋杀友人的畜生,甚至还有不少正义之士跑到紫阳派闹事。
张凝这日走到杜夫人房门前,见她坐在书桌前提笔写字,踌躇不前。
杜夫人早就看见这小伙了,不紧不慢地写完最后一笔,擡头看向他道:“凝儿,怎幺了?进来坐罢。”
张凝叫了声师娘,作揖上前,见她纸上写的是一首词: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凉生枕簟泪痕滋。起解罗衣聊问夜何其。 翠贴莲蓬小,金销藕叶稀。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
张凝料想她为近来发生的事烦恼伤怀,故作此语,更不知如何开口。
杜夫人温和地看着他,道:“凝儿,你师父丢下这烂摊子,你受累了。”
张凝摇头道:“我不累,就是没想到师父会做出这样的事。”
杜夫人道:“他是什幺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幺?可恨我当年看错了人,这一辈子都耽误了。”说着眼圈一红,落下泪来。
张凝慌道:“师娘莫哭,您这辈子还长着呢,就是师父不在了,还有我护着您。我发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绝不让人伤您一根头发。”
杜夫人用手绢拭了拭泪,眼睛红红地看着他,哽声道:“此话当真?”
张凝被她这一看,心想只要她欢喜,要我上刀山下火海又有何不可?连连点头道:“千真万确,我若食言,就变成大王八日后驮师娘的碑。”
杜夫人破涕为笑,道:“那些来闹事的人走了幺?”
“走了。道心盟对师父的判决已经下来了,他派人传话来,想见我和师娘一面。”张凝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杜夫人的脸色。
杜夫人不无悲戚道:“知道了,什幺时候去你告诉我一声就是。”
张凝点点头,道:“那没别的事,我便退下了。”
“等等。”杜夫人站起身,一把抱住了他。
张凝大惊,想推开她又不敢碰她,不推开又不合适,心中像是打翻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
杜夫人脸贴着他的胸口,听见这小伙的心砰砰直跳,低头挑起唇角,语气惨淡道:“凝儿,往后我只有你了。”
张凝一听这话,心想她一个弱女子,此时孤苦无依,我又是她的亲人,如此举动也不奇怪,于是坦然了,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师娘莫怕,我在呢。”
杜夫人道:“人道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往后成了家,哪里还管我?”
张凝忙道:“我不娶妻,我这辈子都陪着师娘,哪里也不去。”
杜夫人算计着丈夫,给他下毒,让他变得性情暴躁,疑神疑鬼,再引他打骂自己,却没想到张凝这小伙总是挡在她前面,替她挨下杜苍溪的拳脚。他不知这是一场算计,也不知她是修为还高于杜苍溪的元婴修士,他只知心疼她,呵护她,傻的可爱。
杜夫人在他怀中,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弱女子,紧紧将他依靠。年轻人身上有种特别好闻的味道,容易让人动情。杜夫人很想亲吻他的唇,将他压在床上,行一场酣畅的云雨事。但她还要扮演弱女子的角色,不能如此做,只能徐徐图之,循循诱之。好在他们有的是时间,她也有的是耐心。
张凝抱着她香香软软的身子,正儿八经的想法在胸前那两团柔软的压迫下难以维系,胯下那物不甚懂事地擡起头来。
张凝红了脸,唯恐她察觉,身子向后退让,支支吾吾道:“师娘,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声师娘叫得自己脸更红,简直要烧起来了。
杜夫人擡头看着他,道:“凝儿,你很热幺?看你这一头的汗。”便拿了手绢帮他擦拭,小腹看似无意地蹭过他下面的硬物。
张凝啊的一声,连退三步,低着头两只耳朵都是红的,道:“师娘,我……我先去忙了。”
杜夫人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一声轻笑。
这日陆凤仪照例带着夏鲤在机杼阁中修补法阵,夏鲤拿了十几卷尚未破解的案子坐在一旁当话本子看,手边一壶酒,时不时喝上几口,甚是惬意。
忽有一人走进机杼阁的结界,只见他头戴莲花冠,身着织锦回文道袍,两鬓斑白,脸庞清瘦,眸光严正,正是蓬莱岛的岛主苏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