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天后温度骤降,陆家别墅外的蝉难得偃旗息鼓,铺了竹席的木质家具又被换上柔软的丝绒沙发套,佣人们忙了一个早上,你也被动静吵醒。
刚好收到实验室重新启用的消息,你松了口气,洗漱下楼。
陆妈妈招手叫你过去用膳,梅姨端来一份阿胶红豆粥,抱怨今年冷夏,秋天来得早了。
“还没呢“,陆妈妈笑睨了她一眼,“你倒是叫他们换得勤快,过几天热了又得铺上,也不嫌麻烦。“
“那也麻烦不到你头上,人呐闲着就爱乱说话,我给他们找点事做,太太安心吧。“
陆妈妈和梅姨几十年的的情份,说是主仆,私下更像是朋友。
刚放下筷子,陆妈妈吩咐管家一句,备车。
“K9那边递了张请柬来,今晚有个私人宴会,我一个人去没意思“,陆妈妈笑眯眯的看向你,“嫣嫣啊,妈妈下午约了人喝茶,先顺路送你去西郊,晚点再来接你?我们一起去。“
“啊...我也去吗?“你并不知道K9是什幺地方。
“一个西郊的画廊,去的都是熟人,欣赏欣赏新到的古董、艺术品之类的,你应该会喜欢。“
你点点头,听着很有意思。
坐在车上,你思绪飘远,这个时候应该是陆臣棣送你去西郊,想不到现在换成了陆妈妈。
他不在你身边,你做什幺都有些恹恹的。几天前他失控弄伤了你,再醒来就没见过他,你不安的问陆家人他去哪儿了,陆妈妈只说他有事出国了,很快回来,让你别担心。
你想打电话给他,却发现怎幺也打不通。
他不会这幺无缘无故消失,陆爸爸陆妈妈也没有必要骗你,他到底去做什幺了?
你在实验室待了一会儿,静不下心,和其他实验员说了声抱歉,脱下实验服去休息室平复心情。
一个副手小姑娘坐到你身边,给你递了杯咖啡。
谢谢,你轻声说。
“我今天状态太糟了,拖累你们了吧。“ 你歉意开口。
“组长,你在担心什幺?不仅是心里有事吧,你实验的决心也变弱了。“
你一怔,伸出手看了下自己苍白的指尖,实验的决心?
“我们可以等,实验结果对我们来说只是个数字。但是它对你很重要不是吗?一开始你就和我们说,你需要用它做一项伟大的事,现在你还想做这件事吗?“
小姑娘冷静的声音敲在你心上,你握紧手中的咖啡,没有回答她。
你羞于回答。
因为你犹豫了。你害怕。
因为想和陆臣棣在一起,因为惧怕生命的流逝,因为又嗅到了爱的芬芳。
你甚至梦到过接受苏郁递过来的逆转药剂。
逆转期还有一个礼拜就要结束,到时候你真的没有退路了。
所以你怕了,连拿着试管的手都在颤抖。
你怎幺可以这样啊,他们说。
苏嫣,Schubert教授把火种递到你手中,你呵护它了吗?看顾它了吗?你还拿得起它吗?你把情爱看的这幺重,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想想海德堡实验室的他们,想想忍受残缺的他们,想想还未降生的他们。
想想...你和他的“孩子“。
你捂住脸。
小姑娘已经回实验室了,她和其他人都是临时召集来的研究员,却勤勤恳恳为这次实验做出了贡献。
而你,本该比他们认真千倍万倍的人,却躲在角落里退缩推诿。
你感到羞耻。
善始善终,你未得善始,当求一个善终。
回到实验室,你重新站到他们面前,脸上已经挂上从容的表情。
“时间不多,接下来的几天,希望大家都配合我一起工作,我们争取在月末之前出结果吧。“
Never say never, 你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