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
这里并不是病房,而是他带你回来住的小楼,主卧变成了监护病房,24小时专业医疗队的看护,你清醒的时间不多,只感觉到陆臣棣握着你的手,从白昼到黑夜,自从抢救过来后,他就未曾离开你。
从医生的叙述中得知是你自己掐住了脖子差点窒息,医护发现的早,却因为怕弄伤你不敢用力掰你的手,最后是陆臣棣喊醒了陷入癔症的你。
因为这一场惊吓,你被绑住一边的手腕输液,因为药剂有催眠镇定成分,你总是昏昏沉沉。
他很累吧,你侧过头看了眼握着你的手阖眼休息的男人,他的胡子长出来了些,家居服随意套在身上,看着有些难得的烟火气。
真不该招惹他,你闭了闭眼,忍住泪水,你太贪心了,竟然想着留住他,一无所有,只会拖累他,给他带来厄运和麻烦。
不要管我了,陆臣棣,你想。离开这里啊,我的爱,你应该属于光。
房门被轻轻推开,你看过去,是苏郁。
他走近你,摸了摸你的额头,感受到你眼角的濡湿,有些难受的别过脸去。
你握了握陆臣棣的手,他皱了下眉,睁开了眼。
“你醒了”,他轻声问你,压低的声音带着不容错认的后怕,埋首在你手心,“我差点失去你,嫣嫣。”
“是我不好,不该带你来这里”,他吻你手心,小心翼翼将你发丝抚到一边,露出脖子上青色的指痕。
苏郁看他这样,叹了口气,坐到一边。
你虚弱地擡起手,勾住苏郁的小指,示意他倾耳过来:“哥哥,咳,我可以,可以见一下苏嵘安吗?”
从哈迪斯门口回来的你,想听听这个真实的世界。
那天的要求,苏郁默认了,他和陆臣棣交谈过后,决定等你修养几天就回苏宅。
因为要做全身检查,体内反应的事你知道瞒不住了,看着陆臣棣的眼神也是释然,他见过你最不堪的一面,经此一役,你们两个之间也不该有任何秘密了。
你等着他的宣判。
可是陆臣棣依旧沉默,他在屋内办公,眼神时时刻刻盯着你,拿下氧气罩后就和你同睡。半夜梦醒,你一动就会被搂紧,看见他张开沉沉的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你,似乎错眼你就会丢了一样。
苏郁看到他的神经质欲言又止,在他小心的搂住你喂饭时又叹了口气视而不见。
回苏家的那天,你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宋姨,你听到陆臣棣叫她身边的年轻人“茗义”。
宋姨,宋茗义。
你扯了下嘴角,还真是被安排好的人生。
陆臣棣挡在你面前,面无表情。
宋姨无措的开口:“嫣嫣,宋姨不知道会吓到你,我不知道你生病了,宋姨要是说错了什幺,你说,宋姨道歉。”
你摇摇头,往陆臣棣怀里躲了下:“宋姨,您没错,您别自责,这件事和您没有关系。”
宋姨还想说什幺,你向她微笑,是拒绝的信号。
她了然,颓然转身,扶着宋茗义的手向你道别,宋姨明白了,嫣嫣,你自己多保重。
你别过脸不去看她,嗅着陆臣棣身上的气息,感受背上安抚的力道。
不管宋姨是何种原因来到你和母亲身边,她照顾你的时候事无巨细是真,她给过你的温暖也是真。
你不想去揣测这背后的龃龉,轻声和抱着你的男人说,宋姨对我很好,不要怪她。
陆臣棣摸摸你的耳朵,嗯一声,带你上了车,苏郁和乔森已经等在上面。
医疗队跟在后方,陆家的警卫员低调的开路,一路疾行回苏宅。
南郊今日很安静,陆家警卫突然造访令上城区的世家都猝不及防,战战兢兢待在家里,生怕被陆家盯上。
你被陆臣棣护着送进苏宅,明叔得了消息早就等在前厅,低声说了句老爷在二楼。苏郁让明叔把佣人都叫到后院等候,确保前厅不要留人。
陆家的医疗队和苏家的正在接洽,苏郁吩咐了几句就和陆臣棣送你上楼。
平日不花气力的旋梯此刻仿佛千层漫长,你拾阶而上,每走一步,都似一把小锤敲在心口。
围墙里有只野兽,你正试图翻墙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