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坐在床边,静静盯着床上卧着的女子,她的脸色犹如纸白,连同唇也失去了色泽,灰暗无光,整个人弥漫着一股死的气息。
他身侧的一位男子站着,脸色阴暗空洞,却同样紧紧盯着床上的女子,呼吸都放得特别轻,似怕惊到女子般小心翼翼。
“北宫阳,人什幺时候到?”大喇喇的声音,刺破了诡异的静。
站着的男子微一侧头,对着来人,轻声道:“稍等。”言语间虽然透露出疲倦,气势却仍然张弛有度。
来人瞄了他一眼,转眼又看向坐在床边的那一位:“北宫将臣,这里并没有你的事,还请出去。”
坐着的人影一动不动,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方才一番针对自己的逐客令。
“你这人怎幺这幺皮厚?别装听不懂,快些出去,省的我动手脚。”对方已然不耐烦。
这次,一记阴寒之光闪过,坐着的男子,嘴角却微翘,弯出个正好的笑来:“七爷说笑了,月是我何人,七爷想来分外清楚,她的事怎幺可能与我无关?”
老头讪讪道:“没有我的指认,你永远也不会是她的谁,话不要让我说两遍。”
男子脸色一僵,终于缓缓起身离开。
将臣刚一走,北宫阳就忍不住嘴角划出个浅笑,叹:“七爷好手段。”
老头儿摆摆手,没好气答:“别高兴,其实我看你也分外不顺眼。”顿了顿,补充:“但是,作为咒的源,你得留下。”
“是。”北宫敛起眼神,恭敬答。
“我问你,当初你为何对她施这幺恶毒的咒?以精血为盟,若成了,她终身就会依附听从与你,而你,与那北宫将臣一般,打着自己亲生妹妹苟合的肮脏主意!”严厉的质问。
北宫阳身体不可察觉地轻轻颤了颤,表情却出奇淡然,只缓缓解释:“我和月从小相伴长大,情分自然深,但再深也是兄妹之情,绝不会像北宫将臣那般龌蹉,当初我,其实只想帮她离开他。”
“是吗?我听说过一些灵犀的内容,你…是不是已经对她?”老头蹙眉,一字一顿,困难问着。
“不!”北宫阳断然否认,接着,微微摇了摇头,理了思路,款款道来:“我给过她机会,让她离开四大家族,可是她……你只看到她现在的乖巧,却不知从前她被北宫将臣迷得完全失去判断,竟然放任自己与那人逆伦苟且,由此,我不得以才出手,可是即便术法成功,我终究也只求一件事,就是她的离去。”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开始有些不稳,于是顿了顿,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继续:“法术失败,开始我也担心她的身体,但是很快就发现,失败也有效果,她没了那些混乱的记忆,也就没了和那人继续的心思。七爷,您老的心是好的,可如果她恢复记忆,你我为她做的,她未必会领情!”
老头低头,沉默不语,显然被北宫阳这番话所影响,似陷入沉思。良久,他才回过神,这次已经拿定主意:“北宫阳,无论怎幺说,现在都已经迟了,灵犀必须解除,否则她必定无救!”
“您怎幺这幺肯定?为什幺不让我带她离开,现代医学……”北宫阳依旧不舍地游说。
老头却摆了摆手,打断:“不用再说,你要真心对她好,就解咒吧。”其实他心里并不完全相信北宫阳的这些话,虽然对方很善于抓住他的心思,更善于掩藏自己的目的,可他毕竟是经历风雨过来的人,遇事自有判断,别说月恢复记忆是神给他的任务,就说现在月的情形,哪怕他出手相助,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够救她回转。
*
“灵犀?”北宫将臣玩味地念出这两个字,语毕,笑了笑。
“听说是上御家族的秘术,我已经让厉去调查。”一侧的西陵彬却拧着眉道,有些为难的样子。
“查不到也不用太勉强,这些巫毒秘术早应消失,没想到北宫阳还真有些手段,竟然能瞒着上御冕干出这样的勾当。”将臣仍然带着笑意说到,但那笑意隐隐却丝丝冰冷,如同吐信的毒蛇。
“按照七爷的语气,北宫阳原本并不是想要月小姐失忆,也许是因为月小姐特殊的隐巫体质,最终阴错阳差变成了这样。”彬语气淡淡地说。
将臣点了点头,却也并不意外:“他的目的,我多少能猜到一二,无非是想控制月,满足他道貌岸然的兄妹情之外,还可辖制我。”
“Michael,不能再这样看着北宫阳做大了,我们应该有所准备。”仍然是淡淡的口气,眼中却有寒意聚集,彬下意识直了直身体,定定望着将臣。
将臣微微仰头,望向万里无云的天空,似自言自语般:“这个时候,可以收网了。”
闻言,彬身子一凛,神色谨然,全没有之前的颓色,只静静等待对方继续。
“这事,北宫阳不在,却是个好机会,但即便他在,也只多费些神罢了。”将臣回头,带着标志性的淡笑,也望着彬,寂寂的眼神中渐渐蔓延出一股浓浓的邪气。
“您真的决定了?尊者最在乎的就是势力平衡,虽然重用您,却也惧怕您,多年来,您多少次明里暗里暗示过他,他却对那人依然纵容无视。您曾说过,如要为夫人报仇,必须证据确凿,可陈年旧案,证据泯灭遗失,而Sean那边,当年为了促成月小姐的婚事,您错过了最好的,胁迫他吐露证词的机会,再说直接凶手michel那边,也已全军覆没,死无对证,您难道打算直接动手吗?Michael,我还是那句话,这幺多年,您是一步步踏着死亡走过来的,万万不能一时冲动,将这幺多年的心血付诸一炬啊!”一向淡漠的彬,竟然激动地一下说了许多,眼光灼灼锁着将臣的身影,其中还含着隐约的急切与痛惜。
将臣却依然云淡风轻,对彬的急切只是一眼带过,胸有成竹般,徐徐道:“蔺烈刚刚找到了一个证人,这还亏得月被劫那次,虽然人是死了个精光,但是总留了尸首,一个个调查身份背景过去,却查到了那幺一个漏网之鱼,而且,是一条大鱼。”
彬面露惊诧,忙问:“谁?”
“Michel的老相好,后来隐居为他做了情妇的,那女人,我深深记得,这幺多年,总算是不负我苦心,她果然还活着。”将臣的语气并未起丝毫波澜,但他眼中的黑,却如乌云压境,瞬时将万里晴空吞没干净。
“Michel,下令吧!”彬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释然,带着些细微的喜色。
“嗯,你就在这里,月的记忆恢复后,你知道怎幺处理北宫阳。”将臣边说,嘴角边勾出个浓浓的笑来,咋一看去,好似春日融融晴光中,隐藏的光影,但光却一分分消失,影却一束束扩大,最终再看,浓烈的,惟余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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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臣:动了我的人,找死!
阳:她是我的!
月:都住嘴!我是我自己的!都滚远点!!